兰若寺一改往日的荒凉,热闹起来。红幅喜 字,茜衫侍女穿梭往来。
郑瑶扶着针扎般的头,迷迷糊糊起身,天边已经暗下来。青梅仍穿一身青,但纤细腰肢系了条红丝带。
她手执纨扇,娇笑上前:“都什么时候了,新郎官还没睡醒。”说着就要扒对面人衣服。
郑瑶抚额,头昏昏的,强忍着晕倦,挥开她道:“我自己来穿,你出去。”
青梅略微不满,装痴情上瘾了是不是?她不认为世间有真痴的男人,还不是装给女人看。她甩甩扇子,走了出去。
郑瑶看了看窗外,残阳如血,又红又黑,带着一丝丝不详的预感。
寺院外的有两位书生结伴踏青,玩耍的时间长些,正急匆匆赶回家。待看到破旧的庙宇灯笼悬挂,红喜字贴着,不禁好奇:这兰若寺本是荒旧庙宇,怎么突然喜庆热闹了?
恰好青梅被赶出来,瞥到门口两位白面书生,眸子一转,婀娜过去,在门槛处停下。
两书生及其小厮身为惊艳,荒野旧庙竟有如此佳丽。
年纪稍大点的书生道:“在下陈勤和好友游玩赏花,不想路过尊……庙。红烛高堂,寺中可是有什么喜事?”
青梅媚眼如丝,朱钗华耀,青衫轻薄,玩着手中扇儿,红唇轻启:“奴家妹妹成亲,因家中长辈不同意,所以只得在庙里举行。”
她说那话本是不合理的,家中父母不同意,又怎么能私自嫁人。可是这两人色迷心窍,罔顾礼法,道:“小生二人可否讨杯喜酒喝?”
年纪小的书生身穿锦袍,出手豪绰,一拿二两,进到门里,亲手奉上:“好姐姐,我叫刘明,这就当做我们的贺礼了。”
青梅扇子点到他手心,凝视他:“你倒是知礼。”身子旋了个圈,收下他的银子。
两个书生欢欢喜喜进了寺庙。却发现院中只有一桌席,且席上无一人。他们顿感森凉。
“来的人少,你们先坐着。”青梅按下他们入坐。香气扑鼻,温香软玉,陈刘二人刚升起的不适感,顿时消失。
陈勤喝着杯中酒,冰凉爽口,忽抬首,见院心的槐花开了,一串串白,芬芳扑鼻,令人沉迷。
忽的一道清脆女音响起:“姥姥到!”
青梅现身,对二人招手:“快起来。”
陈勤与刘明以为是他们家中长辈,欲起身行礼。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同乐。”略有些粗犷的沧桑女音响起。
两个书生虽奇怪其音,但想着是长辈也没多想。
待身穿深红大衣的姥姥坐下后,几个是女唢呐一响,吹吹打打,露头天的酒席有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但仔细看酒席上的人,要么脸带黑气,要么惨白无比,侍女中甚至有无瞳之人。
晕眩的郑瑶被人牵着出了房门,侍女将一条红球带递给她。她拿着这一边,许久不见的新娘拿着另一边。
只是二人后面的侍女皆面白无血色,也无半分喜色。
一直乌鸦飞到槐树枝上,发出粗厉的声音,乌黑的眼珠凝视底下的一切。
年纪大陈勤听到乌鸦声,登时一阵头疼,继而看到新人后面双眼空洞,眸子已经被挖去,嘴角泣血的侍女。
再看一眼,又恢复正常了。他心中升起不好的念头,刚想说出口离开的话。
便听上座姥姥道:“小倩,郑郎君,你们二人历经考验,终成婚姻,我送你们一昙花庆祝。”
说着掀开一描金盒子,洁白的昙花散发清香,一股更甚于槐香的迷醉感弥散开来。
郑瑶头一晃,身子已经回到了现代。
“老师,老师,教师节快乐!”
“郑老师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吧!”
……
被一群少年少女簇拥着,郑瑶恍惚,回来了?
聂小倩抬首,眼前就是聂府,然而转瞬间便是槐妖的监牢。她的父母被困其中。
“儿呀,姥姥因你不愿协助她夺取郑琚的精元,我们被她抓来折磨……”父亲早生华发,身上都是伤疤。
母亲垂泪,呜呜哭泣:“她不给我们饭吃,还天天打我们!”
母亲拽着她的衣袖:“倩儿,救我和你爹,救救我们。”
爹娘甚至跪在地上祈求她。
然而耳边又有一道“礼成”的声音。
聂小倩与郑瑶飘飘忽忽被送进洞房。
郑瑶咬破舌尖,已经清醒大半。她想叫聂小倩不要担心,马上救会有外援。
新娘自己掀开盖头,容色绝丽,眸却光无神,也没有表情,
她站起身,牵着她的手,柔声道:“郎君,天色不早了,安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