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事确实让人想不到,但也怨不得你啊!”弋良一边走,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忿忿不平道。
她今日不当值,本想跟阿菩聊聊天,但听说她要去南镇抚司一趟,便自告奋勇的同她一起来。
阿菩没精打采重新将画稿数了数,攥在手里,委屈道;“可老师说的也对,如果我不多管闲事,就不会有刚才那事了,还白白送给傅霁一个把柄。”
“这是多管闲事的事么!”弋良一个激动,声调拔高,有些尖锐,吓得阿菩怕她露馅,忙拽紧她的袖口。
“你小点声。”
弋良一个激灵,才意识到刚刚的声音像极了女子,紧忙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解释道;“我变声期过了之后,声音倒还是有些稚嫩,阿菩别见怪啊。”
她先是解释自己声音问题,后缓过来,猜测她指的应当是怕人听见,于是缓缓开口,“阿菩不用担心别人,归根结底,那是八处锦衣卫的锅。”
阿菩看她一脸为自己分辩的模样,心里一暖,笑道;“弋良你以后肯定会成为特别特别有出息的人。”
弋良听此,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只是耸耸肩呲着小牙,“阿菩才是呢。”
两人一路聊天,感觉时间过得没多久,就到了南镇抚司的官衙。
到此,弋良神色闪躲,站在门外对阿菩摆手,指了指一旁的金绣坊,示意自己在那里等她。
阿菩没多想,点点头,走进去将东西递给朱镇抚使身边的锦衣卫,又把老师的话一传,随即拱手告辞了。
左右没耽搁多久,她便走进金绣坊寻弋良了。
彼时,弋良正站在一堆头面簪花前,挑花了眼,她右手抓着两三个,左手又在挑挑拣拣,根本没发觉饶阿菩。
阿菩默默站在她身后,心里五味杂陈,弋良应该同自己一般大,为了自己的梦想,一个人女扮男装跑到北镇抚司当锦衣卫,冲这份气魄,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更何况她还放弃了许多自己喜欢的东西,每天混在男人堆里,无时无刻担心着自己身份败露。
这样看,她是主角实至名归,而自己却不知道在瞎矫情什么劲儿,倒不如早些将那本书还给她。
她这样想着,旋即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弋、弋良……”
“呀!阿菩!你看这些簪子都好漂亮,我买回家给……”弋良一个急刹马,瞪圆了眼珠子,“给……我表妹戴如何。”
看着她眼中亮晶晶的,阿菩自动忽略掉她蹩脚的演技,咽下自己本想说话,认真地站在她身边,替她选起来。
午时,弋良拿着三四个小包裹,在街上翻了翻自己瘪下去了的荷包,一脸惆怅。
“给妹妹花超了呀。”阿菩揶揄道;“要饿肚子呀。”
弋良皱皱鼻,似无畏道;“不打紧,这月饷银快发了,我还撑得住。”
在中北府小贩叫喊中,两人相视一笑,慢悠悠地走回北镇抚司。
临到门口,阿菩顿下脚步,试探开口,“弋良,你可有丢过什么东西么?”
一路上她想了想,那本书实在影响人,如果不是弋良的东西,最好还是先别给她,万一像自己一样受到影响,那或许还会坏了她本来应有的机缘。
弋良懵懵摇头,半晌,她看着阿菩,问道;“阿菩有丢过东西么?”
闻言,阿菩怕她误会,连忙摆手。
“弋良!好啊你!背着我跟小娘子出去玩!”陈大牛扭着大腚,两手攥拳放在胸前,气鼓鼓地跑过来。
弋良见了他,敛起脸上的笑,一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道;“我是护送饶娘子去南镇抚司。”
“你胡说八道,我刚刚还看见你跟饶娘子有说有笑,现在一见了我就变脸,我看你是见异思钱,不想回老家娶你表妹了。”
“思什么钱,好好读你的书吧。”弋良憋笑,剜了陈大牛一眼,对阿菩拱拱手,“饶娘子,今日多谢你替我表妹选了这么些好看的发饰。”
知道她在众人面前不得不伪装,阿菩意会,浅笑道;“不碍事的。”
陈大牛一脸狐疑,难道真是选些发簪这么简单?
他瘪瘪嘴,还是觉得弋良这兄弟不仗义,有些闹别扭的冲他喊道;“嗷咦,镇抚使在校场集合锦衣卫,咱们得快些去了!”
说罢,转头对饶阿菩嘿嘿一笑,“饶小娘子快进去吧,外头怪冷的。”
阿菩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后,才抬起脚走进空荡荡的院里,悠闲的往老师的小院回。
*
校场上,李渡舟身站高位,锐利的眼审视过行列排开的锦衣卫,弋良陈大牛来得晚,站在最后一排,仗着离得远,镇抚使听不着,便开始讲起闲话。
“这么大阵仗,是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是要打仗了!想来我陈大牛也要当一回英雄,奔赴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