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可有计划了?”严问问道。
“没错,不过要先烦请梁护卫将那个领头人带进来。”沈墨边说边回到了座位上。
那领头人被梁都带了进来,许是没有休息好的关系,他跪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完全没有之前张牙舞爪的架势。
沈墨喝了口茶便继续开始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段老三。” 他低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膝盖。
“这些货是谁让你们送的?”
“没谁,这是我们自己的货,我们想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
“刘掌柜是你的接头人?”
“不认识,不是。”
沈墨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眼睛犀利地望向段老三:“这些货真的是你们的?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私贩铁矿石可是重罪,你们一共运了五车,这恐怕要掉脑袋的。”
他慌得头上的汗都流下来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私贩铁矿石是重罪不假,可他们身上还有更重的罪。无论认了哪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哼,我无论说不说都逃不过一死,何必非那么多口舌?” 他懊恼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甘:“只是没想到,我们兄弟几个最后竟要折在这儿。”
“那倒也不一定,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杀你。”
“你们不杀我,官府也不会放过我们,到头来还是死。” 他稍稍抬起了头,眼睛里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动,仿佛在等着被阎王索命一样。
“我们不杀你,也不会带你去见官,这样总可以了吧?”沈某耐着性子向他保证。
“你,你能保证吗?不,你不行,”他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又立刻望向严宁, “我要他保证。”
严宁心想:正是因为不想惊动官府,他们才会找他来查案,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带他去见官?便立刻答应:“好,我保证。”
这时,严问走近段老三,蹲了下来。段老三看到严问在注视自己,不自觉地浑身发抖。
忽然他的袖子被严问拉了起来,露出一个刺青,虽然上面已经被烙铁烫得看不出原本的图案,但是仍能看出轮廓。
那是边境护兵的刺青。此人竟是逃兵!
他忽然跟发了疯似的,抢了梁都的刀就开始胡乱挥舞,他双眼猩红,眉目狰狞: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别过来!”
严问和严宁立马挡在沈墨前面,生怕这刀不小心伤到他。
严问立马说道:“你不要冲动,你把刀放下,我帮你想出路。”
他愣了一下,又立马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你胳膊上的刺青是什么意思,你我心里都清楚。相比官府,你恐怕更怕的是军队吧。”严问准确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一丝恐惧,心里有了底,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如此恐惧,我们是严家军,不是虎境军,根本没兴趣抓你。只要你肯配合,我保证你和你的兄弟们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他仍然防备地看着严问和沈墨,忽然冷笑了一声:“我段老三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还算少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过成现在这副德行?”
沈墨拨开了挡在前面的严宁和严问,问道:“所以你们都是虎境军的逃兵?”
“逃兵”两个字一出,他就像一只被惊到的野兽,再一次怒目圆睁:“你闭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谴责我们?我们不怕死,可我们不想白白送死明白吗?”
严问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什么。实际上他对虎境军十分了解,那是一只极其残忍的军队。不仅对来犯的敌人残忍,对自己的兵更是凶残。
郢国的国境线很长,有些区域是藏了许多野兽的密林。那些与郢国接壤的小国便利用此点,竟然驯化了许多凶猛的野兽,组成了兽军。
虎境军便是专门对付这些兽军的军队。可是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兵白白送死呢?因此虎境军的前锋兵都是从那些犯了罪的犯人中选出来的,被选中的人都会在胳膊上刺上一只虎头,没有人有资格拒绝,也没有人可以逃走。
其他的军队需要对付的是敌人,哪怕死在战场也是人民的英雄。
而他们,死了的下场只有被野兽吃掉,不会有人来收尸,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严宁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
“一,什么都不必说,带着你的兄弟们从这里离开,继续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二,老老实实说出你所知道的,从此以后编入严家军,做一名真正的军人,堂堂正正地入战场杀敌。我不逼你,你可以自己做选择。梁都,给他的手松绑。”
段老三此时的眼中已经涌出了泪水,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选择做一名真正的军人,而不是一名用来喂老虎喂野狼的炮灰。他可以选择做一名有尊严的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