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洛可可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飞坦的攻击像是地图索引般在指导她应该如何去运气应用、调整强弱、分配比重。念力在体内急速循环,四大行也根据需要切换得慢慢自如起来。
……当太阳的光芒减弱,与列车前进的方向重叠时,洛可可架开了飞坦的伞。
她双手扶住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呼—呼——飞坦,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快没力气了——”
飞坦逆光站着。
刚开始他只施展了两成实力,其中一半还是为了防止洛可可回避不及时的保护措施。然而现在,他用上了近三成的本事,甚至产生了一丝畅快投入的感觉。
但洛可可的战斗里却有致命的缺陷或者说无法理解的漏洞。
伞尖撑地,飞坦双手放在伞柄上,太阳在他背后形成一圈火红的光晕。
“为什么不进攻?”
“嗯?”洛可可有些不明所以。
“是因为害怕受伤吗?——不对。”飞坦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又冷静,“你在担心其他的东西。”
“担心?其他的东西?”
洛可可更加不理解了。后背上的汗水被晚风一吹,有些凉飕飕的。
“告诉我那是什么。”
“飞坦,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没受伤,所以转换不出攻击力,而这是我保命的底牌。我想变强的意思就是,希望可以不需要用到这张牌。”
“即使别人妨碍到你,想要杀掉你?”
“如果有人妨碍我——”洛可可思考了一下,“那我就去找别的办法好了。”
她解开马尾辫,半湿的长发飞扬在空中。脸上带着点求表扬,又有些开心的表情,对飞坦继续说道:“至于……我想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对吧?”
短时间内能力实现了大幅提升,洛可可以为飞坦也会高兴—虽然他肯定不承认—,却没料到对方不仅没有,甚至好像还在生气?
“弱者的胡言乱语。如果是我要杀你呢?”
飞坦身上阴冷嗜虐的元素太过强烈,常常让洛可可忽略掉他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变化系。明明刚才还在’愉快’的模拟战斗,是又有什么触犯到了他的神经吗?
洛可可偏了偏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库洛洛说过……”
“杀人需要理由吗?”飞坦打断了她。
“对你也许不需要,但对我来说需要。”洛可可不太确定飞坦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杀人的理由……”他举起深红色的伞在掌心中轻轻敲击,“食物、钱财、碍事——只有把所有威胁你的人杀死,才能活下去。”
“可是,飞坦,这和你要杀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钱财,也不会碍你的事,更不存在威胁啊。”洛可可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去拉飞坦,“而且我也没有在担心什么……太晚了,我们回车厢吧?”
回答她的却是飞坦从伞中缓缓抽出的剑。
细长的剑身反射着夕阳最后的余晖,光芒闪耀下洛可可没有看清飞坦的动作,但熔岩迸裂的灼烧感从胸口炸开,心脏碰到了空气,’砰砰’的鼓动声听上去就响在耳边。
体内的念能力如怒涛汹涌,洛可可无意识的抬起右手,那上面已经聚集起了一束亮芒……
“不甘心吗?那就报复我。用你的力量毁灭这里的一切。”
飞坦眯了眯眼睛,出现在洛可可手上的东西比他想象得还要巨大,彻底解放的话足够掀翻脚下这一整辆列车。
然而,情况却直转急下。洛可可仰面跌倒在车顶上,血在身下淌成一片鲜红的湖泊。她攥着手心,强制性地收回了本能的反击。
“为什么不进攻?”
红色漫上飞坦的鞋尖,他好像是忘记了同样的问题已问过一遍。
洛可可嘴唇发白,试了几次才勉强说出完整的话。
“牵、扯…的范围…太大了……”
当意识到她在说些什么时,飞坦扭曲地笑了起来。
“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要屠车的话,你阻止不了呢。”
没有释放的治愈能力开始修补洛可可的身体,她想摇头却动弹不得。
“我…不会去阻止…只是…等结束……再尽量去…多救几个人……”
这种行为大概就是虚伪的独善吧。
洛可可抵触借她的手、她的能力去伤害无关的人。就像在枯戮戮山和流星街,她不愿意用许愿能力去夺走执事的手指和人质的性命。
可另一方面,这里是猎人世界。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
那些她觉得变态、畸形、不正常的事在故事中都真实发生过。旅团在友克鑫屠杀的宾客,伊尔迷操控下追捕奇犽的路人,被第4王子残忍杀害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