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细微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但作为五感绝佳的妖族,殊意还是很清晰地感知到了。
于是他不甘示弱,对上宁遥清视线,温声轻笑:“我姓殊,名意。是自小同阿栾一起长大的好友。”
顿了顿,他又道:“你又是何人?我似乎从未见过。”
有意无意地,他加重了“从未”二字。
察觉氛围奇怪,姜昤出声圆场:“阿意,这是我的师妹,唤作宁遥清。”
“师尊后来收的,你认识倒奇怪了。”
“就是。”迟栖笑吟吟帮腔,“还有啊殊大少爷,我可算是看着你俩长大的,你们寒暄半天,怎么不带我一个?”
仔细看,宁遥清的五官的确是更像女孩子。
殊意暗暗松了口气,也笑道:“扯什么,你不也就比我大上三岁。”
一行人于是入了府内。
殊意同姜昤说着话走在前面,迟栖和宁遥清落在后头。
师妹。
看着两人的背影,宁遥清心里默念一遍。
他是姜昤的师妹。
从前借年幼,如今靠经验不足的借口才能跟在姜昤身边的、同门眼中备受其宠爱的“师妹”。
以往是,现今是,以后是、也只能是师妹。
这样想着,心底的落寞又多了几分。
迟栖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边上,戳了戳他肩膀:“哎小师妹。”
宁遥清抬眼,撞见一张狰狞的笑脸:?
迟栖指着前面走着的两个人,很兴奋:“你觉不觉得,你师姐与他好般配啊!”
“她俩可是我从小嗑到大的,不保真,但入股不亏啊小师妹。”
宁遥清:“……”
宁遥清没理她,垂下眼,专心走路。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迟栖说得对。
两个人并肩的样子,真的很登对。
宁遥清从前想过,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师姐。
虽然他其实觉得,谁都配不上。一定要说一个的话,他想,殊意勉强可以。
可无论是谁,总归不是他宁遥清。
师姐是天上高悬着的明净月亮,而他瞒着自己的身份、背着宁氏一族的血海深仇,他怎么敢、又怎么配去染指月亮。
可有些东西越不该,就越忍不住妄想。
哪怕他压着、藏着、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不懂,情绪一旦冒头,就一发不可收拾、泛滥成灾。
怎么办。
他要怎样,才能变成星星,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旁。
作为宁遥清,而不是师尊拜托照顾的、需要她保护的师妹。
*
离待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姜昤同殊意并行,寒暄过后,提起此行目的。
“阿意,我在城中听闻令妹失踪,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殊意的步伐滞了滞,对她温温笑笑:“不是什么大事,阿栾不必忧心。”
“昨日听城中百姓说此事消耗多时,”姜昤将信将疑看他一眼,“可属实?”
“确是如此。”
“只是这几日与母亲查探多时,已有些眉目。”
姜昤清凌凌的目光盯着他,然后笑了。
“阿意,你是不是忘记了。”
“你从来都骗不过我。”
殊意怔愣一瞬,神色颇为无奈:“阿栾,此事牵涉甚广,你莫要掺进来。”
“……”姜昤垂下眼认真思忖,没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