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何栖梧低呼一声,忙扶住李馀。
李馀双目失焦,面色尽褪,紧紧抿着唇,勉强就着何栖梧的支撑跨过门槛,僵着脊背走向上首座位。
何栖梧在李馀掌上缓缓按摩,将一丝灵力探入她体内,与她自小在灵力调理的身体中存在的稀疏灵力融合,抚慰着她的五脏六腑。
李馀渐渐缓了回来,何栖梧的心里却升起了一个疑惑。
李馀并不是当今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在她之前,皇帝有过好几个孩子,只是都由于各种原因先后夭折了,只有她活过周岁,因此被取名为“馀”,便是皇帝希望她能活下来。
到如今,李馀已经二十多岁了,按理说生在皇家,有皇帝的极度宠爱,受着全国最好的条件,孩提时的不足应当早已被补全了,但何栖梧观她脉象与体内灵力,却看到她似乎有着气虚之症,长期被眩晕等困扰。
何栖梧还欲再探,李馀却把手收回去了。
“你学过医?”
何栖梧抬起头,便对上了李馀收敛了锐气但依然难以逃避的眼神。
“奴自幼贫寒,所幸曾受一位大夫收留,因此会一些。”何栖梧适时地垂下了眼眸,收回了手,做出了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还望公主恕奴冒犯之罪。”
“怎么会,你医的极好,切莫妄自菲薄。”李馀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心下一软,竟将她的手拉到自己掌中,轻轻地抚着。
“那位大夫呢?”
“在奴十二岁时便故去,亦无家人在世。”
李馀闻言叹了口气,“可怜你了,自幼便受了这般多的苦。”
何栖梧感应到李馀心中的莲子微动,隐约漏出了一抹嫩芽。
“以后在本公主面前便不必自称奴了。”
“多谢公主抬爱。”
公子小姐们各自去了偏殿更衣,何栖梧也在李馀的安排下去了。
推开房间的门,将侍女采盈留在外面,何栖梧细细感知了周围,确认玄业司和那道人不在附近,拿出帕子放在桌上,开始换衣服。
帕子中间小小的凸起悄悄地动了动,里面的细藤不安分地想往外爬,眼看就要掀开帕子的一角了,一只玉手却从天而降,重新包裹好帕子,放回衣服里。
“嘘——”何栖梧隔着衣物轻轻拍了拍不安分的小细藤,“再等等,还没到安全的地方。”
细藤仍在躁动不安。
“有我在,他们不会抓住你了。只要我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细藤终于安静了下来,任由何栖梧把她放回怀中。
何栖梧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墙壁,放开灵识去探查别处的情况。
官差们在那道人身后跟着搜查园子,道人拿着一个罗盘状法器左右试探。
他们路过何栖梧停留过的游廊,罗盘掠过藤妖藏身过的盆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栖梧早已把她们在游芳苑里的踪迹清扫一空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能让玄业司闯公主别苑?”
“是啊,虽说玄业司那些庶子向来不识礼数,但对公主王爷和公卿重臣们,他们还没这么冒犯过。”
“但愿他们能快点抓到那什么逃犯吧,怪吓人的,可别搅得咱们每日都这么担惊受怕的。”
“诶,话说郑兄,岑世子不是去了玄业司吗?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跟你有说过些什么吗?”有人突然问向郑浥,众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郑浥刚听着这些人用“庶子”来称呼岑泛,臭着脸——当然了他的脸色本来就不好,回道:“我不知道,溪客没同我讲过。”
众人登时失望了,纷纷道:“你跟他好到穿一条裤子了他能什么都不跟你说?你们真是好兄弟吗?”
“话说怎么这些高门子弟,哪个入仕不是要么清闲,要么油水多的,或者有抱负的去好升迁的职位,怎么他堂堂成业侯世子做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又苦又累的,只有庶子平民做的五品郎中呢?这玄业司看似是为国师和通元教办事,但谁还不知道只有仕途无望的人才去啊?”
“是啊,而且五品郎中不就跟刚刚那人一个职位吗?他霁月清风世家楷模能忍得了跟他们一起共事?”
“如今大瑾朝廷,世家门阀当道,我等朱门子弟,不思为国为民,专好享乐之道。唯有玄业司,虽多寒门,却是为数不多的事务部门。”
郑浥回想起不久前好友的解释,虽然心中佩服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群世家子弟面前说出来。
“这是侯爷的意思……”
他只能这么说。
众人纷纷不解叹气,唯有偷听的何栖梧知道,岑泛确实是有这样一颗务实的心,虽然在她看来,岑泛与这些坐享其成的世家子弟都不过是迫害英族的凶手,甚至岑泛的罪过更大。
公子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