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狂悖,违逆教令,不敬尊长。”
风临道:“不算麻烦,孤知道了。说起来,孤缺个王傅。”
慕归雨道:“啊,这个倒是个好法子,但上了朝会就不大可控。时间太短,您在朝中还是没能建起足够的力量,能拿这个位置拉个人来最好了。”
风临道:“有点难。目前未站队的都是明哲保身的人,谁会趟这趟浑水。”
“那就选一个自己人。”
风临说:“孤回去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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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风临后,慕归雨回到楼上与孟品言继续相饮。
孟品言俨然一副满足模样,虽然她没吃什么东西,但却似大大饱餐了一顿,笑嘻嘻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晃着小酒杯,说:“慕大人,当初多亏听了你的一句,我是真没想到一个内侍能换这么多的钱,赚大了啊。”
“何止呢。”慕归雨目光点了下她揣着红宝石的兜,“这不是还有意外收获么。”
孟品言立刻做出要掏兜的姿势:“都是大人搭线,我才得这笔财,这宝石便孝敬大人。”
“留着吧,油嘴滑舌的。”慕归雨微笑道。
孟品言笑嘻嘻地坐下了。
慕归雨道:“方才那殿下同我要了些荣家人的情报。我记得你们有人是专盯着荣府的吧,不如卖我一些?”
“有是有。”孟品言笑着收回手,话锋一转道,“但这镇北王要荣家的情报做什么?这要弄不明白,我也不放心……”
慕归雨拿起酒杯,微笑道:“在下也不知啊,许是她们有过节吧。不过你又担心什么,辗转几手,赖也赖不到你。何况,就算她要不利荣家,又如何。”
她执杯抬眼,双目灼灼看向孟品言:“反正,荣恒威受挫,对你也没坏处。不是么?”
孟品言笑嘻嘻咂了一口酒,不置可否,道:“好。往后五日,对这个荣字,我们内卫不会多事。”
“多谢。”慕归雨放下杯盏,道:“近来我在想啊,刘监年岁越来越大了,御前事务繁重,还能干得动么?”
孟品言酒杯一滞,抬起头,眼中有些惊讶,更闪着兴奋的期待。
慕归雨幽幽笑道:“不如,我们送他养老吧?”
孟品言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突然哈哈大笑,抬手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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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风临唤来几个得力属下、属官,同她们商议怎么把楠安同袍的尸骨运回来安葬。只是眼下局势多有不便,尸骨收运难度又太大,不得已只得暂缓。风临面上虽未表露,但属下走后,她独坐郁郁许久。
然她内心念头坚定,必定要将同袍尸首送回故乡,是而在心中鼓励自己,言称总能做成,很快强打精神理事。
随后风临埋头文轩阁,边处理公务,边听人汇报府中事宜。当她听到宁韶仍不肯进食时,极为烦躁地抓着头上的抹额扯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叫人秋医官去看看,再弄点参汤送去。”
她心里也知道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但宁韶自打来了王府后,日日流泪怨恨,闭门不出,更不想见她,她越劝情况反而越坏。
风临心想:若实在没办法,只好灌饭了,总不可以叫他饿出好歹来。安愉的弟弟父母,我无论如何要看顾好,要他们平平安安活到宁家赦罪的那天。
安愉……风临想起她,痛苦地叹息,将负责楠安事宜的人唤来,犹不死心又问道:“那边可寻到丁音的尸首了?”丁音是宁歆在暗卫司的假名。
果不其然,得到的回答仍是没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退下吧……”
风临觉得咽喉艰涩,抬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中茶已经冷透了,她照喝不误。放下杯,又拿起文书,风临伏案苦阅,正忙碌时,外头沈西泠一路飞驰入内,甚为焦急地跪地行礼道:“殿下,方才楠安消息,魏虞候在劳作地遇到匪徒袭击,人已失踪了!”
“什么?!”风临猛地抬头,拍案而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禀殿下,是我们入京前的事了!近来楠安边陲不稳,咱们的人通信受阻,这才……”
风临道:“入京前?到底几天!”
“七八天是有了。”
七八天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若真有不测,只怕已经晚了…… 只因一场“意外之祸”,一路诸多安排保护,费尽心力,居然就这样毁了?
风临凤眸瞪圆,接连几日郁火终于在此刻爆发,她猛地将桌上文书使劲扫到地上,两手抓起干涸砚台,狠命摔在自己面前,大吼:“啊!该死!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破事!”
物什噼里啪啦洒落,肃整座台顷刻摧乱,若狂风席卷。风临站在一地狼藉之中,喘息了好久,末了,她转过头,微笑着对跪在地上的沈西泠说:“失态了,见谅。”
沈西泠及殿中诸人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