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孟品言手停在半空,也不意外,咧嘴笑道:“慕大人,你还是那么耳聪目明啊。”
慕归雨笑着抬手朝内示意了一下,孟品言顺而望见了屋内一身玄袍的风临。她跨进门来,拱手笑道:“哎呀,见过殿下。”身后手下驻足在外,合上了门。
风临微微点头:“孟巡使。”
孟品言一脸笑地走进来,坐到慕归雨身旁,把手里佩刀哐地置在桌面,道:“事我都听慕大人说了,哎呀,殿下何样人物,我一向钦佩着的。您难得冲我张回口,我哪能不帮,只是这事吧,我一个人实在是说了不算。您也知道,我们内卫那么多人,那么多眼睛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上头还有两个上司,这事实在是……”
风临道:“进了夜狱,人到现在还没死,孟巡使费心了。你的好意孤明白,也领情,知道你不容易,为难你孤也过意不去。这样吧,别的帮不上忙,但一些黄白俗物孤倒有些,孟巡使若不嫌弃,孤今夜便遣人送到府上,也算补偿孟巡使的操劳。”
孟品言道:“殿下如此体谅,我真是感激,只是这若只我一人吃饱,恐怕传到同僚耳朵里,也不好听……”
风临道:“那就按你们内卫的规矩来吧。孤听说你们内卫有个话,叫‘肉人称金’,没错吧?”
孟品言笑道:“殿下您真是消息灵通哇,我们是有这么个话儿。哎呀,谁都是爹娘生养的,进夜狱一趟都有人心疼,总有聚在我们那哭天喊地的。照理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好帮衬,但是没法子啊,看他们哭得惨,我们也不忍心,有能通融的,便通融下。”
风临道:“具体如何?”
“其实不繁琐。”孟品言嬉笑道,“想赎哪个,把名字报给我们。我们给人放称上称一称,称多少斤,给多少斤的金子。如此也就是了。”
一斤肉换一斤金,这天下再没有比这更赚的买卖了。
风临噙着淡笑,抱臂坐在椅上,不动声色地看了慕归雨一眼,而后道:“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好嘞,殿下爽快。”孟品言露出一口白牙,“但殿下这事,得称两个人。”
风临抬眸看她,只见对方笑嘻嘻道:“殿下先别气,这钱不是给我们要的。您要买的这内侍其实早该死了,是我觉着他可怜,哎呀,实在于心不忍,使了个法子,拿别的人替他上了绞架。那人也是爹妈养得呀,平白给勒死了,总得给人家点补偿不是。”
至于这个人有多少斤两,那全凭她们说了算。门道就在此了。
风临缓缓笑了:“言之有理。这钱孤也付了。”
孟品言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喜出望外之际,又听见她继续说:“除此之外,孤对孟巡使另有一份大礼,不日送到府上。”
孟品言赶忙起身,作揖言谢。
风临从座上起身,走到孟品言面前,一手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覆拍在她手上,在两手相触的瞬间,一样物品被拍入孟品言掌心。
“有劳孟巡使了。”
孟品言低下头一看,发现掌中躺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抬头,风临阴影中的笑如花盛放。
孟品言微愣,随即大笑着收起宝石,后撤一步,对着风临躬身一揖:“明晚护城河畔,将人奉上。”
此时,沉默多时的慕归雨起身,斟一杯酒,对着她们展颜一笑:“交易顺遂,为二位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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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临没坐多久便走了,走时慕归雨言称送她,二人一道下了楼。风临的车马停得隐蔽,又有亲卫乔装守着,两人便在车前短暂说了几句话。
慕归雨略有赞赏道:“殿下的杀意隐藏的很好啊,在下竟一点都没察觉。”
风临道:“靠这个吃饭,哪能不精。不过你的话前后矛盾,没察觉怎么知道有杀心,看来还是孤火候不到。”
慕归雨道:“在下猜的。其实没有察觉。”
风临道:“今晚多谢你了,孤知道,当初能保下平康全是靠你。”
慕归雨道:“在下也只会这些拙劣法子,人是救下了,却也教他担了污名,不能清白地活着,倒不知好是不好。”
风临摇摇头:“人活着就有转机,你救得他一命,孤真的感谢你。”
慕归雨一笑,优雅作揖,以作还礼。
风临道:“孤有个事想拜托你。”
“殿下请说。”
风临微笑道:“孤想要荣家所有未婚女子的情报。越快越好。”
她的暗卫初来,在京中搜集情报毕竟不比在北疆,她又急要,这才向慕归雨开口。
“好……”慕归雨微愣,然极快便反应过来,微笑道:“殿下,别全杀了。”
风临平静道:“现在不会。”
慕归雨微笑点头,居然就将这个话题过了,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殿下,风恪将要在下次朝会命人弹劾您,您要先做准备。”
“什么罪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