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信,便当她信了,果真不去了,你想好如何收场了么?”
“要办的事没办成,最终这股怒火会烧向哪方?”
谢燕翎背后发凉,眼见着座上人将苍老的手指指向自己,尔后指向她身旁的母亲,随后一个一个,指向了堂中所有人,最终指向了她自己。
谢燕翎说不出话来了。
她被人押着回了自己的房中,有人给她送来丰盛的晚膳,母亲来宽慰她,姊妹来劝告她,她木然听着,一直坐到天黑,饭一口没动。
真要袖手旁观么?谢燕翎内心无比挣扎。
到最后,她们也没有向她透露半分消息的来源,以及定安王将要遭遇什么。
也许……也许只是一点小麻烦呢?殿下那么厉害,肯定能解决的……
谢燕翎坐在椅上苦笑,这个话连她自己都宽慰不了。
能让外祖母说出“一去不返”的话,那就不会是小麻烦。
谢燕翎抱着头望地面,她像坐在一块烧红的铁板上,甚至能听见自己皮肉滋滋烤焦的声音。
她满头大汗,坐立不安,脑海中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忽然间她辨出,那不是皮肉被炙烤的声音,那滋滋啦啦,断断续续的,是同袍们的哀鸣。
谢燕翎突然打了个哆嗦。
她猛然起身,主意就在此刻定下,再不迟疑。
孝道的确要守,但身为军士,忠义更要守!
不管她曾经是以什么理由入的北军,她现在就是北军的一员。如果不愿意,过去数年,她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脱身归京,不做,就是她不想!
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她找到了人生全新的价值,她成为了效忠百姓的一员将士,她手中的剑为了守护而挥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拯救他人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在那里她谢燕翎不是作为世家女郎而受仰视,而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士,一个可以守护他人的战士,当她每次回来,无论战事胜败,那些百姓都会在道两旁望着她,用这世上最澄澈的目光抚摸她受的每一处伤。
谢燕翎觉得在那的每一天都没白活。
而在这之中,耀眼夺目、常战常胜的少年亲王,朝夕共处、生死与共的同袍,甚至于军中的医官、做饭的伙夫、看门的狼狗,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给了她鲜活的色彩。
就算最初入军的理由是假,但她谢燕翎在军旗下发的誓是真心的!
她是切切实实,效忠于武朝的北军战士。
忠义绝不可负。
若全孝道,她不让自身置于险地便是,但消息她必须要告诉殿下。
放弃了言语交涉,趁着夜黑,她一路悄悄向外,想要溜出府,去寻风临。
此时还能寻到,此时还不晚。
谢燕翎想着,脚步越来越快,一道进院,又一道进院,她在檐上飞快奔走,她已经可以看到大门了。
突然,右侧忽然飞来什么东西。
尖利的锋芒在空气中划出啸声,不待她反应,便觉右臂一痛,身躯被巨大惯力带歪,顷刻失去控制,整个人自檐上栽了下去。
“啊!!!”
痛呼惊乱夜空,谢燕翎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借着月光,她颤抖地侧过身,艰难向右臂看去,一道箭杆被砸折的断箭深深扎在上臂肉中。
谢燕翎浑身剧痛,脚腕也传来难忍的疼,在艰难的喘息声中,远处一串脚步声慢慢接近,最终于她面前停下。
谢燕翎抬起头,在剧痛中,看到了谢凤翎、谢雀翎,谢宣等人的面容,在她们身后,几个背弓的府中侍卫在不远处驻立。
在萧瑟中,谢凤翎背靠夜空,俯望着她,神情复杂道:“你果然还是要去。”
谢燕翎捂着胳膊,重重叹了口气。
“唉,阿燕,你为何不听劝……为难了我们,也为难了自己。”
谢燕翎冒着冷汗勉强坐起,她脚感觉不能走了,却还是仰起头道:“阿姊,能不能放我去?”
谢凤翎深深望着她,目光中分明有不忍,然终还是叹道:“带回去。”
-
谢燕翎被关在房中,直关到定安王惨死的消息传入京中。
起先她每天都在闹,想法设法地要出去。
后来门开了,没人再阻拦,她却不想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她原是军中的郎将,现在她军队的将领死了,同袍死了,连战马也没活几匹,她还出去干嘛?她哪有地方去了?
听说家中给她调进了虎贲军?那的确是个好去处。
但她不认的。
姊妹来劝了很多回,让她不要犟下去,“最终还不是要低头,现在闹成这样何必呢?”
谢燕翎回她们:“到了那时候再说。”照旧待在屋里。
她始终不肯赴职,谢家便言称她病了。这话也不假,她的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