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我家阿妹是你口中的人吗?”
然后程灵然听到一个不停地挑衅着三姊的声音,“呀,漳南县主啊,我可没说临清县主一个字啊,不知为何你就想到了她。难不成县主以为,自家妹妹就是这样的人呢?”
临清是程含然的封号,及笄后圣人亲赐,周围人称呼她,要么是县主要么是五娘,很少有人称呼她为临清县主。
程灵然又听到郑娘子发出嘚瑟的笑声,听着心里不舒服,她加快了脚步。
这位郑娘子,正是定川长公主的女儿,郑十三娘,闺名一个楹字。
她的同胞兄长,是郑十郎郑观,魏王妃的女婿人选之一。
程灵然刚坐到席上,恰好看见坐在最上首靠右的新平公主瞪了郑楹一眼。
真定公主去前边男客处敬酒,并不在场。
新平公主一身碧霞云纹锦衣,端坐在上首,柔枝嫩叶般的美人,总是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她一双凤目微微张开着,虽然在瞪人,眼神却是柔和的。
“吵吵闹闹、喋喋不休的,你想作甚?是不是要让我三堂妹跟你动武,五堂妹被你污蔑至心情郁闷,你才肯善罢甘休?”新平公主的声音柔中带刚,因她本身的身份,更具有威慑力,使得郑楹恨不得将嘴缝上。
“郑娘子,令堂是我姑母,我才对你多番容忍,让你不必太拘束。可这并不是你可以嚣张跋扈的理由。”新平公主说道。
郑楹低着头说“是”,心里总归是不服气,即便这样,她也不敢回怼公主。
“十三娘,要是你能够端庄大方些,同你早逝的阿姊那般,得了阿耶欢心,说不准阿耶还会封你个县主。”新平公主的话中,没有说郑楹哪里都不好,却处处都说郑楹不好。她也暗示郑楹连县主头衔都没有,怎么敢同出生就是县主的人争吵呢?
即便姑母曾是大内公主,又被阿耶封为长公主,但公主已经出降,生的儿女同皇室无关。若非讨了阿耶欢心,给了特别的恩赏,郑楹才能封县主,才可以同漳南县主争吵。
郑楹敢这般,无非是仗着姑母罢了。
几人都是外姊外妹的关系,漳南县主才没有发作,只是动动嘴皮子功夫。待真正惹火了漳南县主,她这个公主都管不住堂妹。
新平公主看向众人,摆摆手。
“诸位都是姊妹,当以和为贵,不该跟个市井泼妇般,丢了宗室女子和官家女郎的气度。”新平公主淡然道。
坐位靠前的公主、县主,还有一些宗室女皆点着头。
郑楹涨红了脸,跟着众人乖巧应是,不知是听进新平公主的话没有。
漳南县主见新平公主熄灭了她和郑楹之间暗中燃烧的火苗,不恼也不怒,她没必要自找不快,脸上堆起笑来跟两位妹妹谈笑家常。
她是个洒脱的女郎,嘴里说出的都是十分滑稽的趣事,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程含然与程灵然姊妹两个忍俊不禁。
漳南县主说起她和丈夫袁顺昌,“他呀,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其实很有手段呢,初见时刻意在身上熏我最爱的香料,妄想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是谁啊,王府里的县主,金贵的人物,才不是只看这种表面功夫的!要不是他一颗真心待我,同时又努力上进,我才不会看上他!”
漳南县主话里话外,看似带有一点嫌弃的感觉,其实并非如此,否则那嘴角上扬的幅度早就降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在前边敬酒的真定公主也回来了,坐在了上首的位置。
“客套话我都听烦了,诸位都是姊妹,我就不一一敬酒了。驸马在前头同郎君们吃酒,也不来这惹眼了。能吃酒的多饮几盏,不能吃酒的就去吃其他的吧。”真定公主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刚说完自己和丈夫的往事,漳南县主才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不快,看都没看真定公主一眼。
程灵然举起酒盏,略饮了几口。
她看着风光无限的真定公主,总觉得这张极具富态的脸上,有种她从未见过的阴狠。
程灵然盯着真定公主看了几眼,发觉真定公主饮酒时,嘴上的笑意收敛,眼神也变了。
程灵然不再管这些,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前边男客那里传来一阵惊呼声。
从男客那里传来的声音非常吵闹,紧接着那边的局面也乱了起来。
一位着灰衣的仆人朝女客这跑来,顾不得太多,一口气朝真定公主着跑来。待跑近真定公主,仆人行礼的手不停抖擞,又气喘吁吁地说道:“贵主,贵主!不好啦,驸马他......他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