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哭得梨花带雨,眼眶湿红湿红的,像一只弱小的白兔,看得人心都碎了。
朝阳看不过,抽出绣帕来替庄蒲柳擦拭眼泪,轻叹道:“我知道错不怪你,所以那日我在气头上,也没有骂你一字一句。”
“多谢乔娘子。”庄蒲柳有一顿没一顿地哭泣,说后面那句话时,硬是忍着没掉一滴眼泪:“他骗我说对我一见钟情,想和我长相厮守。我本不信的,可他不是送些衣衫首饰,就是偷偷翻我家院墙找我,带我出去游玩,他又说得那般真,我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郎,如何能不动心?”
朝阳听得认真,庄蒲柳的这句话让她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像那黑沉沉的云压住了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里是又悔恨又可气。
她咬着牙,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握紧拳头,没好气地说:“当年,他也是这样对我的。”
“我说前段时日他怎的如此忙碌,原来是忙着找你。”朝阳喃喃自语,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这样的儿郎,我竟如珍似宝地爱过,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庄蒲柳那堵在眼眶的泪水,忽的从眼角滑落。
乔朝阳自认为可笑,她何尝不是更加可笑。
没关系,现在话已说清,只差最后一件事情,庄蒲柳抹了眼角那本不该流的泪水,缓缓说道:“那日被你撞破后,我羞得无地自容,自知以后再没脸见人。那一夜,我彻夜未眠,打算把从前和他恩爱的时日全都忘掉,也冷静思考了半夜。我费尽气力,查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查出了江家兄弟的龌龊事。”
龌龊事?究竟有多龌龊?
朝阳好奇,她到底爱慕过一个怎样的人?原来他不止脏,还很恶啊。
庄蒲柳一颗心沉下来,脸色发白,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愤愤道:“他们兄弟两个是一丘之貉,皆以玩弄女子情感为趣,恶心至极。江剑,他长得并不出众,却能洞察女儿家的喜好,牢牢把握住女郎的欢心。他在女郎对他用情至深后,骗取女郎的钱财,夺了女郎的清白,最后狠狠将她抛弃,毁了她的一生。”
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很能跟那些被江剑骗过的女郎共情。
朝阳也是,她现在只差被江剑抛弃,一辈子活在被世人指责不守妇道的阴影中。
“我眼瞎,识人不清,险些断送自己一生。”朝阳怒火中烧给自己扇巴掌,算是给从前的自己一个教训,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男人,道:“若我当时清醒点,就不会把我自己都给他了!”
二人的情感,在这时是相通的,庄蒲柳身子往前倾,紧紧握住朝阳的手。
庄蒲柳一双手十分温热,像冬日里的炭火,给人带来一种无边的温暖,她说道:“乔娘子,做错事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们。事到如今,最该懊悔的人不该是我们,而是他们。”
朝阳颔首。
庄蒲柳接着说到江剑的弟弟,“江实比江剑生得俊郎,你也知道,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又身形修长,他至今尚未成家,很受昭行坊一带女郎的追捧,她们个个都想着嫁与江实。江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为她们看病的由头,把她们带到私宅去,竟用迷魂香将她们迷晕,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她们欢好......”
朝阳瞳孔微张,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身子一软,不可置信地说道:“庄娘子,你说的这些话,可......可当真?”
“我不会对你撒谎,这是我亲眼所见之事。”庄蒲柳回忆着,“前几日我假意与江剑和好,就是为了看看他们两兄弟都做了些什么事。一日我去江剑私宅的路上,正碰到江实将一貌美的女郎带入宅子里,我便跟了上去,就看到我所说的那一幕。”
怕朝阳不信,庄蒲柳解释道:“乔娘子,我爷娘是开药铺的,我也稍通药理,知道什么香会迷晕人。当时我捂住口鼻,这才没被迷晕,我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心里毛骨悚然,害怕得走了。”
庄蒲柳说得振振有词,朝阳也见过江实跟女患者来往密切,这些话她全都信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疑惑,“庄娘子,你要和我商量的事,便是一同告发他们的恶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