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走向谢敛,与他四目相对后,又熟练地移开目光,道:“不知张护进门时,有没有闻到一股药味?”
的确,程灵然的话找不出漏洞,他进屋时也闻到了药味,所以极有可能真如程灵然所说,谢敛那时候和她在一处,根本无法来此处杀害静宁。
张同行羞愧难当,低下头。
他有些心急,想在主子面前出尽风头,这才一口咬定凶手是谢敛。
谢敛此刻终于能为自己辩解,他先是叫一声“太后殿下”,叉手说道:“今日之事属实是无妄之灾,入夜以后,臣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臣的下属苍山和负雪皆可作证。还有......”他犹豫着,最终还是选择程灵然的说辞:“县主感念臣的相救之恩,特来看望臣,与臣说了一些话。”
杜太后听罢摆摆手,不再追究谢敛。
罢了罢了,谢敛由李书昭抚育多年,他是个怎样的孩子,她再清楚不过了,哪里会杀害一个无辜的小沙弥,定然是有人栽赃嫁祸。
不过圆还是要圆的,杜太后问道:“先前予问你时,你为何不答这句话呢?”
谢敛汗颜。
他早就应付好了说辞,虽说不能百分百证明自己清白,但好歹能够说动杜太后,没想到他嘴唇张了张,竟听到了程灵然的声音。
这样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他面色平静地说道:“此事事关县主的名声,臣宁可被冤枉,也不会透露出半分有损县主声誉之事。”
谢敛的答复,令杜太后甚是满意。
她看向他的目光,和蔼几分,真是个懂礼的孩子,关键时刻还能说一些漂亮话,不危及程灵然的名声。
“不过是正常的往来,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呢?”杜太后笑道,“你救了她,她理应感谢你,我们忝居高位不懂感恩,将别人的帮助当做理所当然,那身边就不会有忠诚的人了。”
谢敛轻笑出声,再次行礼说道:“既然此事惊动了臣,臣便斗胆请求,让臣去调查这件事吧。”
谢敛的能力,自然比这一众护卫强。杜太后再清楚不过,他主动请求,那她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答应他。
夜深了,这件事原本不会惊动她这种身份尊贵之人,但因此事牵连到谢敛,她不得不站出来处理此事。
杜太后的神情略显疲惫,由翟媪和檀娘搀扶着起身,道:“天色不晚了,予也累了,此事就交与你全权负责,明日给予一个交代。”
杜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正屋的方向。
谢敛朗声应“是”,“臣恭送殿下。”
众人皆行礼恭送杜太后,程灵然没有随着杜太后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向谢敛。
张同行又气又羞,脸都绿了一半,抿着唇角略显不服,重重从嘴里呼出一口浊气。
他看向谢敛,弯着腰叉手行礼致歉:“今日冒犯了,还望谢将军不要怪罪某。”
谢敛没有怪罪张同行的意思,他心胸没那么狭隘。张同行是按照吩咐做事,又在门口捡到那件夜行衣,所以才误以为是他。
他轻轻颔首,笑道:“无事,下回张护请某喝酒,此事就一笔勾销了。”
张同行听罢竟笑出了声,果然行武之人大多爽快,他一时高兴便答应了:“好,一言为定。”
夏津县主现在不走,肯定是有话要和谢敛说,张同行看得出来,向程灵然见礼,道:“臣先带着他们去搜查。”说罢转过身带着几个护卫走了。
空弦很懂事,挥挥手带着岸芷和汀兰退下,顺带把房门也带上,负雪也跟着出去,随她们一同守在门外。
屋内人影晃动,一高一低,一前一后。
程灵然想说的话很少,就那么一两句,坐在椅子上说道:“今日我帮你,是因为那日阿柔落水你帮过我,可不是因为别的。我帮了你,我们现在就两清了。”
“县主说得极是。”谢敛很快就应了她,“臣心里明白,县主这是心地良善,绝非是心悦与臣的缘故。”
他离程灵然越来越近,那压抑多久的笑容终于浮现在脸上,就连眼神也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程灵然放至在下腹的一双手默默紧握着,撇过脸说道:“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谢临喻,你不要多想!”
谢敛挑着眉,“哦?”
他回长安这般久了,程灵然称呼他,要么直呼其名,要么是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谢将军”或者“谢郎君”,这是头一次称呼他的字。
他小字是十五岁那年由谢延平取的,二十岁加冠以后才外人才以字来称呼他,在这之前用“临喻”称呼他的,多半是他的亲近之人。
“臣就要多想了,县主能奈何得了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