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孤行,二娘如今便是应洵的妻子。
她自己生的女儿,她知道是什么性情。
一旦心有所属,是很难改变内心所爱之人。
除非......
后面的,黄夫人不敢想。
魏王妃却很坦然,说话比较直接:“你心里有他,阿娘、阿姨都理解,但他如今不在了,你留在安平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里,会让他担心你。否则......”魏王妃说道最关键之处,声音加重不少:“他不会选择与你和离。”
程欣然内心最后一道防线,就这么被魏王妃所破。
她无话可说,从凳子上离开,扑进魏王妃的怀里,一声又一声地哽咽,说道:“阿娘,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我想回长安,想回家,可我也想留在安平,这是我们曾经待过的家,有他留下过的足迹。”
魏王妃轻轻抚摸怀中人的秀发,目光是坚定不移的,说道:“你心里有他,他就一直在你身边。”
此时此刻,屋外传来绾绾的欢声笑语。
绾绾正值爱玩的年纪,家中忽然来了这么多长辈,还都陪她玩乐,绾绾乐得笑声从未停下。
尤慕和沈柚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看着程含然、程灵然放风筝。
这个风筝是她们几人合力做的,只为拖延时间,让屋内几人可以敞开心扉谈话。
程灵然拿着风筝线,在院内小跑着。
程含然负责放线和收线,见程灵然跑得那么快,着急嘱咐道:“阿灵慢点,小心摔着了。”
“知道啦,阿姊别担心。”程灵然回眸笑道。
绾绾抚掌笑道:“快点快点!”
尤慕笑得爽朗,沈柚笑得无奈。
上午的阳光没有午后那么刺眼,非常得和煦,洋洋洒洒照在院中几人身上,带走了许多不愉快。
许是金灿的阳光遮了眼,挡住程灵然的视线,她才转过身,就正巧撞见来势汹汹的吴夫人,身边跟着怨气冲天的胡娘子,身后是一大群婢女和仆妇。
胡娘子嗓音尖锐,脑子在这时转得飞快,一下就抓住她们几人的错处,故意扬声说道:“阿姑,我说县主院子里怎么这般吵闹,原来是她的姊妹们在院中玩乐。也不是我不讲道理,不让县主们玩儿,但玩乐也要分场合吧,今日十七郎病逝,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尊重十七郎?”她又看到笑容满面的绾绾,这又是一个天赐的良机,讥讽道:“自己阿耶过世,脸上还笑得这么开心,果然是没有良心的女儿。”
她故作叹息,“唉,十七郎若泉下有知,也不知会不会被气活了。”
一旁的吴夫人被气得不轻,她先前能忍住不发作,无非是敬着程灵然等人是王府里的主子,是贵人。听到胡娘子最后一句,她忽的想起来,她儿子已经过世,她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她们都不尊重她儿子,她为何要敬她们?
“两位县主,我体谅你们是小女郎,但你们为何不能给予十七郎该有的尊重给他?”吴夫人越说,她的眼泪就情不自禁下流,颤声道:“为何要带着绾绾去玩乐?你们简直是毫无心肝!”
失去儿子的母亲情绪过激,她们能理解。
程含然和声细语道:“吴夫人对不住,我们只是想把绾绾带出去,好让阿娘阿姨她们跟阿姊商量事情。”
商量事情?自然是经城县主归还本家之事,吴夫人现在过来,也是跟魏王妃说起此事。
崔家家主同意程欣然回长安,也同意绾绾跟着母亲回家,但是绾绾的名字不能从族谱上移出,她永远是崔家的孙女。
吴夫人不希望程欣然离开,这样会有损崔净的名声,她希望能从程欣然这里得到转机。
程灵然早就把风筝给了空弦,她此刻走向绾绾,将绾绾护在怀里:“绾绾还小,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我们为了不让她打扰到她们,便陪绾绾玩乐,哄她开心。”
吴夫人深吸一口气,看着被尤慕和沈柚护在身后的两姊妹。
“罢了,我今日也有要事要找王妃,就不给你们小辈计较。”吴夫人拍拍衣袖,带着几个奴仆走进屋内,胡娘子见状心有不甘,但还是紧跟其后。
过了三刻钟,吴夫人便沉着脸出来了。
她看到儿子亲笔所写的和离书后,一句话也说不出,脸半青半白,最后黑了一整张脸。
魏王妃答应她,日后会带着绾绾回崔家探亲,绾绾还在崔家族谱,及笄出阁也是在崔家办。
吴夫人这才作罢。
至少,她儿子的身后之名不会被人玷污。
博陵崔家的葬礼,自是盛大的,宴请无数宾客,花费千金。
崔净于六月底过世,葬礼一连办了七七四十九日,直到八月中旬才入葬。
魏王妃等人过了中秋才动身回长安。
一路上顺顺当当,众人来时的沉重烟消云散,有说有笑地回了长安。
八月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