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含然拆信的动作一愣,整个人眼神都慌了。
这个萧家,不是别人家,而是她亲生母亲萧夫人的娘家。如今的当家人,正是她的舅父。
她颤抖着双手拆开信件,还未看清上面的字迹,就已暗暗祈祷萧舅父不要出事。
阿姨留在人世的亲人,只萧舅父一人。
事与愿违。
信上大致内容是,萧舅父残害民女,有民女口诉为证,所以萧舅父昨日傍晚被官府捉拿入狱,择日判审。
她不信,萧舅父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怎么可能害人?
程含然将信件揉成纸团,火急火燎地带着菡萏和芙蕖去魏王妃的棠梨园。
棠梨园内,魏王妃同样忧心忡忡。
她不过一日未管萧家的事,怎么萧舅父便残害民女了?肯定是有人针对萧舅父!
若萧舅父含冤而死,百年以后她无颜面对萧筝。
魏王妃焦急得浑身冒冷汗,匆忙赶来的程含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程含然一见阿娘乱了阵脚,便知她也知晓此事了,在旁喃喃道:“怎么办?萧舅父该怎么办?”
在女儿面前,魏王妃勉强能佯装镇定。
她手心冒汗,握住程含然冰凉的手,温声安抚程含然:“五娘不要怕,有阿耶阿娘在,萧家舅父不会含冤受屈。”
程含然由魏王妃抚养长大,就算魏王妃平日里豪爽些,但未必不代表魏王妃没有谋略,她相信魏王妃。
程含然颔首,“有阿娘在,儿放心。”
“五娘。”魏王妃别的不怕,只怕程含然会伤心难过,程含然是萧舅父的亲外甥女,舅父坐牢,外甥女去探望也在情理之中,她接着道:“阿娘这里有你阿耶的令牌,你可凭这令牌前去看望萧舅父。”
林媪闻言向寒梅使眼色,寒梅会意,行礼过后去了里室。
程含然热泪盈眶,“儿多谢阿娘。”
魏王妃紧握程含然的手,摇头说道:“你我母女之间不需要言谢,这是阿娘应该做的事。”
说话间,寒梅已从里室走出来,手里拿着刻“魏王”二字的令牌。
林媪从寒梅手中拿过令牌,再递给程含然。
魏王妃道:“你阿耶虽是亲王之尊,是天潢贵胄,可他很少滥用职权,因为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受万民供养的,多为百姓做事才是他的职责所在。如今萧舅父出了事,你拿着它进去,我们只用阿耶的令牌行个方便,府衙的狱卒不会阻拦你的。”
萧家所居的坊市在西市,萧舅父被抓至长安县府衙,负责审判萧舅父的,正是孙茂枫。
魏王妃大可私底下去找孙茂枫,让他行个方便,可这到底是强人所难之事,即便孙茂枫心里愿意,她也不能让别人陷入危险境地。
若萧舅父最后真的出事了,孙茂枫让程含然去探望罪犯,反倒会被有心之人说他滥用职权,更甚者还会说他是同谋。
既然这是自己可以凭借权势做到的事,何至于要麻烦别人?
程含然接过那块冰冷的令牌,上面的“魏王”二字让她看了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阿娘......儿去探望萧舅父了。”程含然感激涕零。
魏王妃拍拍她的背,“阿娘担心你看到牢狱里的罪犯会害怕,阿娘陪你去。”
程含然点头。
母女俩走出棠梨园的路上,正巧遇见从各自院子里结伴而来的程欣然和程灵然,程俏正屁颠屁颠地跟在她们身后。
看到她们两姊妹和程俏,魏王妃很欣慰。
一大家子人,就该同气连枝的。
大郎、二郎他们夫妇平日里忙,未曾出现在这里,魏王妃不会怪罪他们。让她感动的是,程俏这小子也会出现在这。
“没想到三郎也挺关心萧舅父。”魏王妃深深看眼程俏。
在场诸人的目光皆向他投去,有疑惑,有感动,有震惊。各种视线交汇,令程俏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摸着后脑勺,心虚地说:“是也不是,这不是有机会出门了嘛,正巧可以陪五娘探望萧舅父。”
说到最后,程俏的声音越来越小。
魏王妃眼底的欣慰消散,她就知道程俏一门心思只想着吃喝玩乐,哪里像她的女儿们懂事听话,知道关心小姊妹们。
程欣然和程灵然柔声宽慰程含然,没将程俏的话放在心里。
看着姊妹和乐的场面,魏王妃说道:“既如此,你们兄弟姊妹几个陪着五娘去吧。”
四人颔首。
三姊妹同坐一辆大马车,程俏在外面骑着马,嘴里哼着长安城近来流行的小曲,表情很是放松。
车内的情形不太一样,程含然不想让姊姊妹妹担心,听她们说话时笑得勉强,一点也不提自己有多么担忧,但手上不停地捏着绣帕动作,足以证明她的忧心忡忡。
程欣然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柔声安慰:“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