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萧舅父不会出事的,孙明府会查明此事,还萧舅父一个公道。”
程灵然也附和,“是啊,萧舅父是再和善不过的人了,即使我以前长在大内,他也每年逢节日或我生辰来给我送礼,对我的疼爱一点都不阿姊少。若说萧舅父残害民女,我是第一个不信。”
这些道理程含然心知肚明,可她就是会担忧,未必不会茶饭不思。
程含然垂眸,点头沉默不语。
车夫吴叔赶车的速度快而稳,没过几刻,程含然一行人便到了长安县府衙。因是魏王的家眷,又有魏王的令牌在手,几人去牢狱探望时一路通畅无阻。
牢狱里黯淡无光,放眼望去尽是黑暗。
哀嚎声此起彼伏,皆在怨恨害自己入牢狱的人。
程俏护着身旁的姊妹们,看向那些罪犯的神色不免凶狠了些。
所幸没走几步,他们就由狱卒带领,到了萧舅父所在的牢房。
狱卒们退后几步走远了,好让王府的贵人们叙话。
萧舅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形干瘦的他坐在牢房的角落,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看到程含然等人,瞬间爬起来奔向众人。
“五娘、六娘、三郎......”萧舅父又惊又喜,看到程欣然时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二娘也在!舅父看到你们这么关切自己,就是即刻蒙冤死了,也瞑目啊!”
程含然急道:“舅父定能出去的!”
程灵然跟着说道:“舅父才不会死,舅父会长命百岁。”
程欣然捂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出阁那年,萧舅父算得上长安当时一等一的美男子,即便已过而立之年,依旧面如冠玉。怎么如今......变得这般憔悴,眼角边还生了些许皱纹。
萧舅父两眼一弯,爬在丛棘的手分别抚摸两个小外甥女的脑袋,轻声说:“放心吧,舅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会出事的。”
两个小女郎抬起头来,程灵然询问最关键的地方:“舅父这段时日见过什么人?又或者,舅父得罪过什么人?那女郎为何要说舅父残害她?”
萧舅父正色,凝神想了想,最终摇头。
“我身上的官职低,又无爵位傍身,平日里除了上衙门办事,便是在府上看书练字,未曾见过旁人或是得罪过别人。”萧舅父如实说道。
程俏纳罕:“那女郎是什么身份?”
萧舅父背过身去,黯然说道:“那女郎是我的外室......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她。”
众人大吃一惊,瞳孔微张。
程欣然在博陵多年,家里的情形有个大致了解,但还是不知萧舅父有外室。她将视线依次放到弟弟妹妹们身上,发现竟是一样的茫然神色。
程俏完全意想不到,“舅父哪里对不住她了?”
“她本不会成为我的外室。”萧舅父往前走了几步,实在是无颜面对几个外甥和外甥女。他回忆起当晚的事:“今年我在定川太仪的寿宴上喝了许多酒,醉得不省人事,偏巧我的车夫还未来,我便在定川长公主府门前等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我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莫名其妙地往前走了几步,直至走进了一个小巷子,看见一个迷路的女郎......”
越说到这,萧舅父越不好意思说下去,直接省略中间的部分。
“醒来后,她便在我的床上了。”萧舅父低下头来,“我对不起她,便给她买了一所宅子,让她居住在这座宅子里,每月都会给她银钱和吃食,就盼着她能够原谅我。这件事......我没敢告诉大王和王妃。”
“所以,即便舅父什么事也为做,但见到满身伤痕的她,便承认这件事是你所为?”出事的缘由,程灵然打听过,听到萧舅父讲述他与女郎的事,再联想到萧舅父的性格,她便猜到萧舅父会自己揽下罪责。
萧舅父点头默认,“是我对不住她,所以我认了。”
程含然语气激动:“这是两码事!”
程欣然也看不下去,说道:“舅父是对不住她,但此事与舅父无关,舅父没必要承认啊!”
“无事的。孩子们,你们回去吧。”萧舅父抬手擦干眼泪转过身,还是那副笑得和煦的平和表情,抚摸着胸脯说:“你们能看舅父,舅父心里很欣慰。”
众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萧舅父无奈看眼程俏:“三郎,你带姊妹们回去吧,牢房阴暗,可不能把她们几个娇滴滴的女郎冻坏。”
牢狱里的确阴森,现在入了秋,时不时会有冷风透过牢房的窗户飘进来,程俏见了都心生恐惧,他便听了萧舅父的话,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她们姊妹三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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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武陵郡公府上,愁眉不展的谢敛终于查到了关键证据。
这让他展颜,心情不由得愉悦几分,就连远远听到郑观的叫喊声,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