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伸出手想要握住谢敛的双臂,被谢敛熟练地躲开。
这刚好是个死角,没有被晋阳郡夫人看到。
谢太夫人干笑着:“二郎快坐。”
眼见谢敛干净利落地坐下,王夫人打趣道:“方才我们说得好好的,怎么二郎一进来就不说了呢?盛妹妹,接着说呀。”
晋阳郡夫人娘家姓盛,是临安大长公主的外孙女,百泉县侯之妹金乡县主的女儿,说起来,晋阳郡夫人跟高夫人还是表姊妹。
她与高夫人有三分相似,稍逊高夫人几分,眼角眉梢间生得尖了些,显得过于精明。
晋阳郡夫人摸摸头上的步摇,语气不善地说道:“光嘴上说定有什么用呢。”她看向王夫人,说:“王姊姊,妹妹听说你们家二郎是个极有主意的儿郎,既能上阵杀敌,又能劝得爷娘和离,妹妹这是怕两家口头上说定的婚事因二郎而告吹啊。”
先前的话,王夫人听罢面不改色,因为晋阳郡夫人说的是事实,可听到后面那两句,饶是王夫人听后脸色都苍白几分。
“王姊姊,你说是不是?”见谢敛垂眸,晋阳郡夫人以为他被自己说得面色羞愧,难免得意起来,问起另一边的王夫人。
王夫人皮笑肉不笑。
晋阳郡夫人得罪谢敛了,这门婚事坚决成不了了。
她叹息一声,脑海里在想自己娘家哪些女郎适龄。
谢太夫人斜眼瞪着晋阳郡夫人。
一旁站着的苍山不由得窥探谢敛的面色,谢敛的确沉着脸。
在别人面前提伤心事,能高兴就怪了。
屋内众人皆屏息凝神,唯晋阳郡夫人笑得开怀。
谢敛突然站起身,给王夫人骇了一跳,默默抚摸自己胸口。
“你,滚出去。”谢敛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向晋阳郡夫人,冷声冷气地说出这四个字。
晋阳郡夫人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看向屋内众人。
谢太夫人是谢敛的祖母,谢敛与谢太夫人再关系不睦,谢敛也不会对自己长辈说这种话。王夫人是谢敛的叔母,虽然有时候刻薄了些,但谢家二房还未与长房撕破脸皮,作为长房的继承人,谢敛也不会对王夫人说重话。
那么......只有她自己了。
晋阳郡夫人迟疑了下,“谢二郎......你是在说我?”
“没有自知之明?”谢敛很快接了话,坐下来低头玩弄腰间上佩戴的玉佩。
那玉佩上写着他的名,他每抚摸一下,都感觉上面的裂缝又多了一条。
这枚玉佩在当年是所谓的证据,事后被负雪悄悄偷了去,再次重回谢敛身边。他小心翼翼保存着,这枚玉佩三年来不见天日,直至他的人抓到了那个胡人,他再次将它佩戴在腰间。
晋阳郡夫人尖叫一声,怒道:“谢敛,你还有没有教养,竟然这么跟长辈说话?”
谢敛不予理睬。
苍山反驳道:“晋阳郡夫人,你算哪门子长辈,我家长辈在上面坐着,你敢这样指桑骂槐说太夫人,太夫人能饶过你吗?”
他刻意把话往谢太夫人身上引。
谢太夫人方才也是被晋阳郡夫人的话惊到了。
她不喜柳知节,所以十分好奇柳知节的下场,听到柳知节最后香消玉殒的消息,她高兴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年轻了十余岁。
但是同一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她的儿子不高兴,她最有出息的孙子同样不高兴,这件事就是他们父子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哪怕是有关柳知节的事,也不能说一个字。
谢太夫人厉声说道:“你今儿是怎么了?”
晋阳郡夫人换了一种脸色,向谢太夫人求饶道:“姑母,侄媳一时口没遮拦的,姑母莫要怪罪。是二郎,二郎非要赶我走!我才心直口快说出这些话的。”
王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撇过头笑了笑。
谢敛全然不管晋阳郡夫人表情如何,他叫声苍山,“去把明烛和天南叫过来,晋阳郡夫人得罪于我,她和武陵郡公府上的人不愿听我的,那便只有我自己人来动手了。”
苍山俯身应是,转身没走几步,谢太夫人就叫住他:“站住!”
苍山停住脚步,表情不爽。
谢太夫人将拐杖往地下狠狠一撞,先是斥责谢敛:“二郎,你打一场胜仗出尽风头,得圣人器重,你就面无尊卑目中无人了吗?晋阳郡夫人是得罪了你不假,但你不至于兴师动众地将她赶出去!她一是长辈,二是朝廷亲封的诰命夫人,你今日这么做了,为自己出一口气,明日就有人在朝会参你一本,你知不知道?”
谢太夫人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她半是真心半是假意为谢敛着想,谢敛只要一天姓谢,他就是谢家最出众的儿郎,同时是谢家的继承人,她可不希望谢家在谢敛手上毁于一旦。
晋阳郡夫人喜笑颜开,谢太夫人果然是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