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可那眼神像要吃了郑观似的，若非芙蕖拦着，她就要上前跟郑观理论了。
程灵然主仆几人倒是看得不明所以，空弦和锦瑟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冯媪和蓉娘见状挥挥手，带着院中的奴仆暂时退下。
程含然笑得勉强，也将盒子往前推，直接拒绝了：“十郎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个礼就不必送了，你我兄妹之间不必客气。”
郑观以为程含然还在生他气，加快了语调：“不行啊，五娘你不能不收，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没有！”程含然连声解释，“我没生你的气，只是觉得你昨日说的话有些不妥。”
可礼她就是没收。
没收就代表还在生气！
破费，他堂堂长公主之子，荥阳郑氏的子孙，还缺这点钱吗？
郑观哼道：“那你为何不收我的礼？”
“无功不受禄，这礼我不能收。”程含然再次拒绝。
郑观坚持，“必须收，你要是不收下我会一直担心受怕，直到你收下我才安心。”
“你我是表兄妹，不必......”程含然话还未说完，就被郑观直接打断：“正因为我们是表兄妹，你收我的礼是名正言顺。”
程灵然坐在二人中间默默转动眼珠看着他们一来一往，那个小盒子被推来推去，她知道，以程含然那个性格，是不会收礼的。
可一直僵持下去也没办法，看郑观这样子，程灵然就知他昨日给程含然得罪惨了。
所以她将手立在二人中间，喊一声“停”。
二人愣住，不约而同看向她，眼神呆滞。
“阿姊，收下算了。”程灵然道，“若阿姊不收，恐怕到了入夜时分，十郎也会坚持不懈。”
程灵然说得并无道理，郑观的确是会这么做的人。
程含然无奈说声“好吧”，将小盒子收下，交给在旁的芙蕖。
眼见程含然收了礼，郑观的嘴脸止不住地上扬，挑眉道：“五娘，你是不是不生我气了？”
郑观笑得咧开了嘴，那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袒露在外，程含然顺着他的话轻轻应了声，“早就说过，我并未真的生你气。”
“不一样。”郑观嘀咕两句，一时半会儿他又不知道跟两姊妹说什么了，便不由自主地提到他今日所见的程攸，问：“嗣王大兄可有心仪的女郎？”
程灵然听了捧腹大笑，“不就是大嫂吗？”
大兄大嫂恩爱，这是全魏王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程含然垂眼，沉默不语。
郑观“啧”一声，越发觉得奇怪。
若程攸心仪的女郎是自己的妻子，那有为何满脸笑容地上了别的女郎的车？
他情不自禁看向程含然，忽然瞥见程含然眼底的异样神色，看着似乎有些阴郁，他关切问：“五娘，你这是怎么了？”
程含然像是回想什么，有些走神，没听见郑观的话。
程灵然闻言也跟着担忧起来，上前摇晃程含然的手臂，“阿姊，你这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程含然变得走神，是因为听到关于程攸的事，不由引得程灵然浮想，她问：“阿姊，大兄心仪的女郎是别人，对不对？”
她在大内十四年，鲜少与家人接触，很多事情她不清楚很正常。
在她看来，大兄与大嫂是一对恩爱夫妻，举案齐眉，两人相处与阿耶阿娘相处无异，她怎么都看不出大兄会心仪别人。
毕竟，她回府那年，大兄与大嫂已生有一女，且大嫂还身怀有孕，大兄到现在都没有纳妾，不像是心里有其他人的样子。
“阿姊？”程含然迟迟不说话，令程灵然心中似油煎般难受。
她好想知道事实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二人的目光皆投向自己，是迷茫的，带了些许难以置信，程含然终究是敌不过他们那双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睛，把事实告诉了他们：“六年前，二姊出阁后，大兄看上了一个姓陆的商户女郎，为此与阿娘吵了两个月的架......”
“大兄很坚持，认为那陆姓女郎就是他的一生所爱，此生非她不娶，遭到阿娘反对，大兄以绝食相逼。终于，就当阿娘要妥协的时候，这件事又出了变故。”说到这里，程含然叹口气，摇着头说道：“谁知陆娘子背叛了大兄。某日，大兄去找陆娘子，却撞见陆娘子与别的男子在屋暗行苟且之事......大兄一怒之下与陆娘子断绝关系，至此，府上再无人提起此事，过了几个月，阿娘就给大兄定了一门亲事，正是出身江南世家的大嫂。”
不知为何，郑观听到这脸色变得苍白不少，像是被吓了一跳。
他十分震惊地叫了一声，叫完之后又感觉后背发凉，说：“那我方才看到嗣王大兄上了一个女郎的车，会不会是那陆娘子来找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