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此话一出,惹得程灵然与程含然面面相觑。
她们神情各异,程灵然脸上的疑惑之色并未消散。而程含然显然不信,说:“十郎这是说的哪里话,陆娘子早就嫁为人妇了,如何能来找大兄。”
郑观不解地挠着头,喃喃道:“那奇了怪了,他怎么会随便上别的女郎的车呢?还有,那女郎实在眼生,我从未在长安见过。”
程灵然并不觉得奇怪,“也不是所有人我们都见过的。”
程含然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她有一种感觉,车上的人就是当年的陆十一娘,大兄曾经深爱过的女郎。
那么,陆十一娘为何回了长安,又为何来找大兄?
程含然百思不得其解。
程含然的反应被面前的二人看在眼里,郑观暗暗咒骂自己多嘴,非要将此事说出,惹得程含然不快。
郑观讪讪站起身,“也许是我想错了,嗣王大兄是有什么急事才上车的,并非是遇到了陆十一娘。”
程含然低垂眼眸,程灵然连程含然的眼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也捕捉到郑观微不可察的懊悔神色,她只能从中说说话来调和氛围:“阿姊,十郎,往事皆如云烟散去,陆十一娘嫁为人妇,大兄也娶了大嫂,那些事情没必要深究了。再者说,大兄上谁的车,是大兄的权利,我们无权干涉。若是风平浪静,我们便可松一口气......”
后面的话程灵然没有再说下去,若大兄与陆十一娘见面了,那大兄终归会对不住大嫂,她们做不到坐视不理。
姊妹心有灵犀,程含然知道程灵然想表达的意思,遂颔首道:“那便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吧。”
郑观听得半懂不懂,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懵懵懂懂地问:“五娘、六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程含然但笑不语。
程灵然道:“静观其变就好。”
现阶段的事,她们两姊妹管不着,也不会横插一手,这样只会让大兄大嫂两人厌烦,最后兄妹之间不睦。
郑观下意识“哦”一声,他还是没听懂。
...
...
已是日暮时分,最后一抹残阳被云霞遮蔽,渐渐隐去了身形。
魏王府内,尤慕站在屋檐下远远地观望院门,迟迟看不见程攸身影的她,已然心急如焚。
她捏着手中的绣帕,短短的时间内,不知咬了多少次牙,在门下徘徊着。
今日程攸亲口跟她许诺,出去与刑部的官员协商公事,一个时辰后就会回府。
可现在,已快入夜。
秋日的夜比夏日来得早,现而今太阳才刚下山,各房院儿里就开始点灯了。那一盏盏灯笼亮起,她好似看到心底被火烧的场景,令她头脑暗暗发痛。
她担心,程攸会出什么事。
她同时也担心程攸会去外面花天酒地,过一段时间带别的女人回府。
作为尤慕的陪嫁侍女,玳瑁和玛瑙在这个小院的奴仆中地位极高,尤慕的情绪起伏她们极为关注,玳瑁看到行色匆匆的婢女往这里赶,先行一步走至婢女面前,凝神问:“邓公哪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邓公即刑部尚书邓尚书,程攸今日出门便是去了邓尚书府。
婢女摇头,略微吸一口气,颤声说道:“尚书府那边的仆人说,郎君今日没来过尚书府。”
没来过?
尤慕手中的绣帕,忽然就握不住了。
程攸没去过尚书府,他能去哪儿?
他平常会去哪里,都会第一时间跟她说,交代好回来的时间才出发。起初她不以为意,反倒让他不必事事与她报备,他做什么事情,她都会理解并支持。
自从习惯了之后,这是他第一回在自己这里失约,并未按他所说的做。
玛瑙一脸担忧,尤慕黯然神伤的双眼令她看了心疼不已,她在旁轻轻摇晃尤慕的衣袖,“娘子——”
尤慕回神,本想开口与她们说话,遂张开了双唇,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双满目含泪的眼睛没了光彩,只会不断地令泪水流淌温热的脸庞,这场无声的哭泣,令她哑了嗓子。
作为尤慕的亲近之人,她们二人何尝不知程攸与尤慕两夫妻之间相处的方式,玛瑙用手缓缓拍着尤慕的背,玳瑁劝道:“许是娘子多虑了,郎君过一会儿就会回府的,娘子回屋歇着去吧,站久了仔细腿疼。”
尤慕不听,她一定要等到程攸回来。
“郎君一定会回来的,他跟我说过今日会回来,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我相信他。”尤慕喃喃道。
尤慕身上穿得单薄,经秋风一吹裙摆微微飞扬,衬得直直站立的她就像一张纸片,兴许哪阵风吹来,她就会被风吹倒在地。
玛瑙搀扶着尤慕,总担心尤慕会被这冷风吹得感染风寒,关切道:“外面风大,娘子不妨回屋里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