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慕摇头,“不用劝我了,我就在这等,直到他回来为止。”
“小娘子和小郎君刚用过晚点,他们还要娘子去哄睡觉,娘子是知道的,傅母再好哪及亲娘呢?”实在没辙,玛瑙只好搬出四岁的芃芃和未满三岁的轩奴来。
玳瑁跟着附和,“是啊,待他们睡着,郎君说不定就回府了。”
许是慈母心肠,一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尤慕的眼神就柔和起来。
是啊,她的人生不只是有程攸,还有她的儿女。
今日或许是她多想了,程攸是嗣王,圣人侄子,在天子脚下不会出事,况且并非那样的男人,他不会在女色方面耗费时间。
耳畔是玳瑁与玛瑙断断续续的声音,皆在劝她回屋去,不要立在屋檐下受冷风。
尤慕被说动了,“去看芃芃和轩奴他们吧。”
玳瑁与玛瑙俱一喜,一左一右地搀扶尤慕往正屋旁的过道走,芃芃和轩奴就住在后面的东西厢房,其他的房舍则是他们的傅母奴仆等人所居,方便照顾两个小主人的日常起居。
轩奴很黏芃芃这个阿姊,即便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也要在芃芃的屋内玩耍,手里拿着程俏前些日子雕刻的小兔子。
程俏除了读书,什么事都喜欢。
这个小兔子,便是他闲来无事雕刻着玩的,送给小侄女芃芃。
芃芃很乖巧,正脱了鞋袜坐在榻上,与傅母珍娘一起看书,遇到不解之处还会询问珍娘。
珍娘正解释一个词的意思,面前的芃芃眼睛忽然就亮了,鞋也不穿就从榻上跳下来,直奔门边的尤慕,“阿娘!”
听到阿姊欢呼雀跃的声音,轩奴也抬起头来,胖乎乎的脸蛋一下就笑起来,像个肉团子,手上的小兔子木雕也不玩了,丢下它跑向尤慕。
看着尤慕微微泛红的眼睛,芃芃焦急地问:“阿娘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在孩子面前,尤慕绝不会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笑着解释道:“外面风太大,给阿娘眼睛吹疼了。”
“原来是这样啊。”芃芃听罢自言自语道,“阿娘没哭就好。”
两人的傅母珍娘和珠娘先是给尤慕行礼,接着连忙跟上他们,珍娘手里还拿着芃芃的鎏金花边鞋,上面的珍珠正映着灯光闪烁,她拿着鞋晃了晃,“小娘子快来穿鞋,地上凉着呢。”
芃芃和轩奴两姊弟紧紧抱着尤慕不撒手,尤慕见了热泪盈眶,她两只手分别抚摸他们的头,柔声说:“快去穿鞋吧。”
芃芃听话,松开手走向珍娘哪儿,乖乖站着由珍娘为自己穿鞋。
尤慕这个亲娘在,作为傅母,她们极有眼力见,叉手行着礼退下,让他们独处。
“阿娘。”傅母走后,芃芃甜甜地叫着尤慕,歪头晃脑地说:“今晚要讲什么样的故事呀?”
轩奴什么都跟着姊姊,一听有故事,他跳了起来:“讲故事、讲故事!”
尤慕将他们引去床边,玳瑁与玛瑙二人分别拖着两个小主人的鞋,把他们抱上床,芃芃睡里面,轩奴睡外面。
两个小孩子眼睛笑得似月牙儿,正乐呵呵地听着尤慕温声讲故事。
天色逐渐暗下来,除了屋内亮着的灯,周围没一处光亮,显得周围静谧无比。
尤慕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睡在一起,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她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
两个孩子平稳的呼吸声也让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她轻声吩咐玛瑙:“去把珠娘她们喊来吧,轩奴睡熟了。”
玛瑙叉手应是,退下去了。
珠娘等人一直候在门外,很快就推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生怕吵醒他们。
轩奴被珠娘抱出被窝,那小小的床就变得空旷许多,芃芃一个翻身,露出一只手在外,尤慕细心地将芃芃的手放回被窝,顺带把被子掖好。
尤慕站起身,轻声道:“走吧。”
玛瑙点着头,玳瑁会意,走至一边提起剪刀,将蜡烛的灯芯剪了。
屋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余屋檐下的灯笼还亮着,照着门前的石板路。
尤慕刚抬脚踏上去,就有一个婢女匆匆从正屋那边跑过来,见了尤慕连忙行礼,笑道:“娘子,郎君回来了。”
“真的?”尤慕喜出望外,内心所有的担忧皆在这一刻消散了,她提起裙子,似少女般眉开眼笑地奔向正屋。
正屋内,程攸见尤慕回来,没抬眼看她,只自顾自地坐在桌椅上等热水烧开,随口说一句:“孩子们都睡了,我待会儿沐浴过后便去睡,你先去歇着吧,不必等我。”
尤慕面带笑容的脸,瞬间僵住了。
他说这一句话时,始终没有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