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利刃紧贴着崔嬿温热的皮肤,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她几乎被人圈在怀里,怕他察觉出异样,大气都不敢出,熟悉的音调和那日在酒楼听见的一样,她刻意压低声音,反问道:“沈世子早知崔某会来?故意设局瓮中捉鳖?”
沈为眸色微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纤眉一挑,嘴角几不可察的上扬,没理会她,朝着方才那队守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马会意,上前将她反手绑住,眼睛也蒙上了黑色布条。
一行人押着崔嬿向前走,夜里能见度本来就低,更何况她眼睛还系着带子,不知是因春日夜里寒凉,还是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崔嬿身上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
往往视觉受阻,听觉和嗅觉就会更灵敏,崔嬿一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一面留意着身边的动静。
不过片刻,她就感到不对劲,秀眉轻皱。
耳边隐隐传来女子的抽泣声,若是日里听见,定是惹人怜爱,但在夜里断断续续地啜泣,显得格外瘆人。
她屏息凝神仔细分辨了一下,确定她没听错,往前走了没几步,声音却戛然而止,反倒是鼻息间传来一阵突兀的药香。
崔嬿还在思考药香的由来,没注意到沈为已经停下了脚步,仍自顾自地摸索着往前走,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头撞到了门框上。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用手揉,才慕然反应过来双手被绑住了。
沈为看着她这幅呆傻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崔大人不通半点武艺,竟然敢独自一人深夜造访?”
崔嬿不打算回应他,安静地站在门框旁,沈为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吱呀——”一声,推开门朝房间里面走去。
跟在后方的守卫将崔嬿带到房间里面,解开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条后就守在了门外。
崔嬿打量着房间四周,不禁咋舌,除了守卫所在的门,整个房间一扇窗都没有。
与其说是一个阴暗的房间,不如说是一间温馨的牢房。
精美华丽的梳妆台上,放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刑具,原本用来挂衣服的衣桁,现在变成了绑人的利器。
“崔大人不必慌张,本来确实是想用这些小玩意来对付你,不过眼下本世子改变主意了。”沈为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崔嬿,仿佛要将她看穿。
崔嬿受不了他的眼神,偏过头看向桌上的茶具,直接开门见山与他对峙:“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忙活了半宿,我连口热茶都没喝上。”说话间还回头瞥了眼她被困住的双手。
沈为怔愣了片刻,随后起身将她手上的绳结解开,语气似乎颇为赞赏:“崔大人当真是胆识过人,身陷险境还能镇定自若地谈条件。”
“叩—叩—”敲门声毕,门外守卫往里面通报:“禀世子,谢少卿来了。”
“让他进来。”沈为应了一句,挥了挥衣袖,重新坐回凳子上,对着崔嬿道:“这次要不是谢少卿,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抓到你。”
“什么意思?说清楚。”崔嬿转动着被麻绳磨的微红的手腕,轻轻碰了下脖子上的伤口,话音刚落,谢离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碰撞在一起,他注意到崔嬿颈上渗透着的鲜血和手腕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狠戾,只一瞬便归于平常,谢离率先移开视线。
这样的行为落在沈为眼里,像是不敢面对崔嬿,更加证实了谢离的心虚。
“崔大人好歹是个新科状元,怎么对人情世故如此愚钝?还真如古人所说‘一心只为圣贤书’。”沈为主动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继续说着:“你一个空杆状元,无权无势,谢少卿怎么可能会为了你得罪我,若不是谢少卿告知,本世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你敢孤身夜闯沈宅,只为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崔大人觉得这划算吗?”
崔嬿刚端起茶杯,还没喝到嘴边,就放回了桌上,力道太大还溅出来些许:“性命怎可当做买卖来衡量!孟家母亲什么都没做,你利用完她威胁孟明方替你认罪,便要取她性命,实在卑鄙至极。”
“崔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孰是孰非皆由本世子说了算,你如今落在我手里,是生是死不过是我一句话,你不妨好好想想,现下事已成定局,你确定要白白搭上你的性命吗?现在投诚还来得及,既能保住你状元名声,又能让你有势可依。”
沈为停顿了片刻,给足了时间让崔嬿思考,随即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孟家母子既然当了替罪羊,自是不能留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若是你冥顽不灵,本世子也只好连你一并处决。”
“世子!出事了!”一名守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附在沈为耳边说了什么。
沈为眉头紧锁:“萧子羡?他来做什么?”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但他想不出个所以然。
谢离适时出声提议:“孟母那边不如让我去处理,我感觉多半是冲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