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家是日行一善,为下辈子积德呢。说一善可真就一善,多个搭把手的事都不成。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女子。”
赵北平不知想到了什么,盯着手里的书页好久没翻。
“怎么了?”萧琢当他误会了,忙道:“我不是真要勾搭她,就是帮你试探她是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虽然性子古怪,不过倒跟你一样,是个正经的。”
赵北平放下书,余光瞥见她端着药碗进来,问:“可有合心意的?”
秦秋漪笑了下,“如意巷有一座两进的宅子,六百两,户主要回乡急于出手,讲讲价兴许还能再便宜些。”
萧琢在一旁回忆了会儿,想起她说的是哪个了,不赞成道:“那宅子太小,屋顶还破,位置也算不上好,在东南角呢,都快到南城了。银子该花就花,省是省不得的,你图便宜以为能省下几锭银子,回头又在别的地方补回来,倒不如一开始便多花些银子寻个好的。”
秦秋漪没有因为他的反对而不高兴,她把药碗放在赵北平手边。
赵北平问她,“可是因着那边街市热闹?”
萧琢说:“京城哪处街市不热闹,南城鱼龙混杂,她一个弱女子住那边多不安全。”
“我没问你。”赵北平淡淡斜了他一眼。
萧琢只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嘟囔了一句,二人没听见,听见了大抵也不会理会他。
赵北平端起药慢慢喝,他不怕苦也不怕烫,手上的茧子也厚,不像秦秋漪须得用帕子包住才能捧。
“如意巷那边有个观音庙,听说每到庙会很是热闹,长街上挂满了彩灯。”他的声音轻缓,徐徐道来像是个和年轻人闲聊的长辈。
“嗯,到那日还有杂耍,会搭高高的戏台,请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
赵北平低头喝一口药,“可是幼时常去玩耍?”
“不曾去过,是听如意巷的邻居说的,他们还说那日要早早起来去观音庙上香。”说着她笑了一下,“他们说最早的头香许愿最灵。”
“听起来如意巷的邻居很是热情。”
“嗯,东边那户是一姓张的老妇人和她家孙女住着,她儿子和儿媳在东城开一家点心铺子,不常回来。西边的那户是一家四口,户主姓王,乃刑部司狱,妻子会做针线也会扎花灯,常做些活计贴补家用,家中两个年幼的儿子都在观音庙旁边的私塾读书。”
赵北平边听边点头,萧琢却笑道:“比城南好些,不过也都是些九品末流。你们姑娘家惯爱受表象左右,常常忽略内里,也不为长远考虑。”说到兴起,他收了折扇,坐直道:“你可知‘东富西贵’,京城治安最好的便是西城,达官贵人都住在这一片,鲜有宵小之辈敢作乱。东城嘛,你家不就在东城,自该清楚那头富商云集,街市也最为热闹。”
他手中扇子虚点秦秋漪几下,“昔日孟母三迁,为何?自是因为周遭环境对自身的影响极为重要。就说如意巷的那个九品司狱,手底下顶多管着几个狱卒,能帮得了你什么忙?东西二城便不同了,即便你的邻居身无半点功名,然世家姻亲盘根错节,总能寻到关系帮衬你一二。”
秦秋漪点头笑道:“萧公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只有几分?那你倒是说说哪处不合理了?”
“不合理之处便在于我孤身一人,竟能买得起东西城的宅院。”
萧琢不懂,“怎么就不合理了呢,又不需你花费,赵北平出钱,你该当选个最好的才是啊。”
“我的父亲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惯常用金银来衡量一个物品的价值,在他眼中,将军为我花的钱越多,就代表我越有价值。但凡我还有点可利用的地方,他们便能寻上门来,为他们所图谋之事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萧琢对她家中情况不甚清楚,这会儿见她强颜欢笑,语气中透着许多无奈,才明白赵北平说的“可怜”是什么。然萧琢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他道:“倘若你以为你过得不好,他们便不来纠缠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只有越风光越得意,他们才会忌惮你,怕你,才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又说到兴起处,萧琢举起扇子,这回他敲在她额头上,“听哥哥的,你正年轻貌美,性子也不错,看起来也不多笨。嫁个家世好的人家,笼络住丈夫,讨好了婆母,再生个儿子立住了脚,那么你的娘家人还不是随便你拿捏。”
“处处仰仗他人,等容颜老去,再要生不出儿子,还不是任人搓磨。”
“那你说要怎么办?靠你自己,一辈子藏着躲着?”
“藏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
萧琢哈哈大笑,“在赵北平面前讲兵法,岂不是班门弄斧。”
他笑得停不下来,歪倒在椅子上,笑声像鹅叫。赵北平将空了的药碗重重放下,他才收了声,抹了一把眼尾溢出的泪水,道:“这傻姑娘,放着你这么大的靠山不抓牢了,竟想着靠自己,难不成要效仿花木兰,也弄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