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珺瑶道:“父皇也说七姐知情不举,究竟是无辜蒙冤还是想将一箭双雕,父皇当真要自欺欺人?”
皇帝不知如何作答,祁珺瑶继续道:“如果不是儿臣突然呕血,母后爱女心切为儿臣求来专门为太后看诊的太医,儿臣已经死了!”
祁珺瑶委屈的控诉让皇帝更加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奈替祁丹浅诡辩道:“就算是想一箭双雕,那箭也不是丹浅射的,而且朕听闻你呕血与丹浅有关,说明她并没有想让你死啊。瑶儿,你······”
“如此,儿臣便明白了。”祁珺瑶道,或许是失望至极,一向注重礼法的她质疑圣意不算,现在更是直接打断了皇帝的话。
祈丹浅是不是故意将她气呕血以让太医发现香料和药的端倪,她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她不信皇帝真的觉得祁丹浅吟那首诗是在救她。
什么都清楚还这样哄骗她,便是铁了心要将祁丹浅包庇到底。
倒也谈不上失望,祁珺瑶是在深宫长大的,纵然得母后和太子哥哥宠爱,也深谙皇宫的生存法则。平日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她不需要靠这些法则也能过得很好,不懂和用不着差别是很大的。
故意回避祁丹浅残害无辜百姓的事实,将矛盾转移……真是顾虑周全,连祁珺瑶会不会私下报复祁丹浅都考虑到了。
因为四公主祈汐墨不如祁丹浅才华出众,不如祁丹浅会笼络民心,所以可以给祁珺瑶出气。
祁珺瑶望向皇帝,冷淡的语气掩盖不了心底的哀凉,“抵消七姐罪孽的不是那顿板子,是七姐的才学,对吗?”
皇帝哑然。
祁珺瑶委屈道:“是那警醒世间痴情女子的《氓》,抚慰天下穷苦百姓的《大道之行也》?还是为怀才不遇之人追捧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受高风亮节之人赞颂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被恃才自傲之人传颂的‘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亦或是衣架、书包、拉链的发明,硝石可制冰,圣女果可食用的发现?”
良久,皇帝才抚上祁珺瑶如脂似玉的脸蛋,无奈道:“瑶儿,朕是一国之君。”
所以朕不能只看亲疏,只管对错,朕要考虑的太多太多,利益无疑是首要的。
“但儿臣只是公主,那几条人命不会就这么算了。”祁珺瑶任性的语气透露着皇帝不曾在她脸上见过的固执。
说完这句话,祁珺瑶没去管皇帝的反应,赌气般起身行礼道:“天色已晚,儿臣就先告退了。”
“你那暗卫身手不简单啊,看着比朕的梵伦还要厉害几分,选拔的时候故意影藏实力了?”皇帝玩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珺瑶脚步一顿……
她还真不知道封夷的实力如何,但看皇帝说得煞有其是,暗卫又一直是皇后的母家在培养,所以皇后爱女心切将最顶尖的暗卫塞给她也是有可能的。
祁珺瑶不得不信封夷确实隐藏实力了。
一个公主的暗卫比皇帝的暗卫还要厉害这事可大可小,全看皇帝是否追究,要是证实封夷是故意隐藏圭角来到祁珺瑶身边的,皇后母族倒不至于受影响,但封夷势必会被安个居心剖测的罪名。
祁珺瑶头都没回,道:“儿臣只是出出气,不会将她弄残弄傻,她还是父皇出色优秀的女儿。”
皇帝这才放她离开。
未央宫
祁珺瑶站在莲池边吩咐:“堵了嘴扔下去,动静小点,别吵醒睡着的人。”
祁丹浅一听这话以为祁珺瑶要将她淹死,害怕得面目狰狞,“祁珺瑶,你敢?!”
玉竹被留在了昭月殿,这里连个为祁丹浅求情的人也没有。
封夷的右手用来抓祁丹浅了,祁丹浅挣扎得厉害,光靠左手一时还不能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堵住她的嘴。
跟过来的小贵子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封血书递给封夷,道:“这位大人,用奴才的吧。”
这话一出,祁丹浅辱骂的对象立马从祁珺瑶变成了小贵子:“狗奴才,我才是你的主子!你、你背信弃主是要遭天谴的!!!”
从昭月殿到未央宫,三人对祁丹浅的任何行为,任何话语都不做理会。
封夷看了祁珺瑶一眼,见她点了点头才接过血书堵住了祁丹浅的嘴,接着手上一用力她推进了水里。
入秋已经很久了,风凉,水寒。
祁珺瑶看着祁丹浅扑腾了一会儿,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道:“捞起来吧,送到我的寝殿。”
说完就转身离去,封夷慢吞吞地走下水。
屋子里炭火烧得足,祁珺瑶懒懒地坐着,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倾。
封夷将祁丹浅一把摔在地上,正好双膝着地。
“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祁丹浅对封夷挥了挥手,抬头看见门口的小贵子,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