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仁睁大了双眼,一副震惊的样子。
齐容儿被对方的神情逗笑了,瓷勺在裴淮仁的口腔里转悠:“我说要不要这么惊讶,小时候我还喂过你那,在你因为练武双手麻木的时候。”
裴淮仁闷闷地咽下嘴里的粥,吐出瓷勺,因为勺子在嘴里待着时间过久的关系,甚至是拉出了一道银丝来。
随意动了动手腕,银丝拉断垂落在裴淮仁的嘴角,她抬手擦去嘴角的银丝。
“再来一勺,啊——”
齐容儿将勺子重新放进粥碗里,顺着碗边盛了一勺温热的粥,伸到裴淮仁的嘴边。
裴淮仁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齐容儿。
对方脸上的笑容让她意识到若是自己不喝,她绝对会像刚才那样强硬的将勺子挤进紧闭的口腔里,要不是技术不过关,她甚至会直接掰开我的脑袋强硬的把粥倒进去,然而在合上,这绝对是这个女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裴淮仁叹气。
她臣服于齐容儿的威胁之下,之好张开嘴,咽下这勺粥。
眼见乖乖喝粥的裴淮仁,齐容儿满意地笑了:“乖孩子。”
眼看人还有蠢蠢欲动要喂下去的尽头,裴淮仁连忙躲过勺子,放在盘子上,自己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有些烫没有办法。
他人到这里就该放下悬着的心了,然而齐容儿却是拍了裴淮仁的脑袋。
她说:“好好喝”
裴淮仁抬头,不满道:“我都喝了,还要怎么样?”
齐容儿双手抱胸:“好好喝的人不会吐泡泡。”
裴淮仁:“……”
失策了,忘了这位储君大人不是个瞎子。
她在齐容儿的目光之下强硬地喝了两大口之后,看着剩下半碗的粥,伸手将其推到一边,显然是不想再喝的意思。
算了,起码比不喝要强,齐容儿在心里想着,但当她看着裴淮仁瘦削的脸庞时,又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皇宫的厨子手艺不行,看来要换波厨子了。
若是裴淮仁知道人是怎么想着指定要说多想,之所以不愿意吃饭,除了是没有心情,还有空气中的药味,再有就是嘴里的药味。
因为霍成殇现在就是个会呼吸的木头人,只能躺在床榻上,生活完全是他人在处理,其中自然是包括吃药,张不了嘴又怎么能够吃药,虽然能够强行用勺子抵开牙关进行喂,就像是齐容儿喂粥的粗暴,但这样是喝少洒多,自然是要排除在外。
因此只剩下嘴对嘴喂了,加上重伤之人喝的药都是很苦很苦,苦到让人原地去世的那种,连着好几天这么喂药的裴淮仁嘴里吃了苦涩就是苦涩,连糖和蜜,更别说是奶茶了,这些全都掩盖不住,无论吃进嘴里的都是什么,既然除了苦,就是苦,那她还吃个什么劲。
眼见着裴淮仁又陷入出神的边缘,齐容儿想起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将人即将远走的神拉了回来,开始介绍起她带来的东西。
其实无关事一些基本生活的用品,还有据说是很有效果的药材,只要吃了就会好起来,这些话裴淮仁都要听出茧子来了,自然也不是过多的在意,只是在讯问时点个头,示意自己在听。
直到齐容儿拿出一道圣旨时,裴淮仁的眼皮掀了掀,摆脱了昏昏欲睡的样子。
“实话跟你说,你三姐我要亲自驻守边关了。”
齐容儿晃了晃手里的圣旨,满不在意地说着:“说起来之前也打了不少仗,但都是作为公主,作为太子倒是头次,不过也不差。”
比起满不在乎,裴淮仁倒是先急了。
“您这是在胡闹吗?”
凌厉的目光看向齐容儿,因为饮食不规律导致变瘦的裴淮仁线条变得更加的锋利,尖锐,远远看过去就是个不容抗拒的利剑,比起之前,更加让人害怕。
如今的她还加上阴沉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在无形间压迫着一个人。
像这种状况不是自己先炸,就是别人先炸,极有可能后果就是俩个人的同归于尽。
齐容儿自然是知道,但她前来也只是告知。
“圣旨已定,父汗也同意了,所以五妹你就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等着三姐归来吧。”
她拍了拍衣服,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齐容儿转头。
裴淮仁起身:“我也要去。”
齐容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你去不了。”
裴淮仁微微眯起双眼:“为什么?”
齐容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并没有说,但她知道对方懂得她什么意思。
“好了五妹,姐姐答应你会好好回来的,别担心了,乖哦。”
大门在眼前被关上。
裴淮仁颓然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上下下被隐藏的疲惫铺天盖地席卷全身,她叹出一口浊气来。
半响后抬手覆盖在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