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表象应该都是装给他人看的，而深谋远虑，深藏不露才是他的真面目。恐怕平阳侯一事他也早已知晓，只是按兵不动，想静观其变罢了。
那如此以来，她和林知章原本的计划也只能暂且搁下。
她收回心中对越帝轻视，带着密令悄然离宫。
刚出越城，却发现周衍正立在城门外的林中小亭，似是在此地等候多时。而他身着的服饰不同前日的华贵，倒低调朴素很多。可路过的行人匆匆，却都不敢在此停歇。
如果不是那与他浑然一体的上位者的锋芒太过扎眼，还有四处潜伏的密卫，那他确实会更像一个大富人家的公子了。
而她因周衍在宫中对她表现得过分热情而给自己招来不痛快没有了半分好感，只是这条路是去云留山的必经之路，绕路更耽误时辰，她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周衍平静的目光如河流从人群中穿行，终于在汇聚到姬绮年的身影后有了波澜。他惊喜地走上前搭话，却被她无视了。
她就这样从他身边经过，就连头也未转过看他一眼，如同他眼中那些过客，他也仿佛从未在她生活中停留过。
“绮年，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向她质问，姬绮年的背影一顿，只是他所期望的那双温柔的脸并未出现。
“不敢？”
面对他的质问，姬绮年感到一丝好笑，“原来在你眼里，我刻意回避是因为我不敢？”
“不是……”周衍不知怎么，面对这般像母亲般清冷而孤傲的女子，总是词不达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是否有情意。”
姬绮年盯着周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心发问后，无奈的解释了一遍：“没有。”
“是因为我的身份吗？还是因为你与我父……”周衍顿了顿，“与我父亲的约法三章？”
他的语气急切起来，“如果是因为这些，我可以放弃……”
姬绮年打断他，“放弃什么，身份地位？”
“那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周衍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失去理智，这些只有一个人才能给，那就是天子。
“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姬绮年摇头，“我想要的，是自己的自由。”
“起码，刚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可她脑海中，已经不止是她自己。前尘往事，今生牵绊使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就连她自己也不曾留意，人的喜怒哀乐难以学习出的反应，她现在却使用的越来越熟练。
“你刚刚这么一问，我心中却渐渐明朗起来，我想要的，是天下人的自由，尤其是女子的自由。而这份自由，不是谁规定的，也不是谁赏赐的。”
周衍为这段话的信息量感到震惊，每一句都落在了他的意料外。
她想要的，莫非是这天下？
他为这个念头感到浑身冒冷汗，正想再细细询问，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平阳侯府
陆陌一从密卫和内线的情报中总算捋清了那几人的关系。
他走进父亲的书房，见父亲情绪不太对，于是试探问道：“父亲，这次进宫还顺利吗？”
平阳侯阴笑了几声，就连陆陌一也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有些慌张。
“越帝应该是没发现什么，只是我总觉得他在试探我。”
陆陌一松了口气，“那看来，越帝就算是感到不对劲，也没有证据。”
“哼，这倒也就罢了。偏又遇见了那个姬绮年！”
平阳侯眼中迸发怒火，接过陆陌一奉上的茶，这才将怒气消了一大半。
“不过，看她也在越帝那儿吃瘪，倒痛快些。”
“父亲，关于这姬绮年和林知章，儿子这儿倒是有些有趣的见闻，您听听看？”
平阳侯来了兴趣，在听完陆陌一的所有情报后，眼中露出快意，“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正好，珠儿那边，也准备就绪了。”
平阳侯低笑几声，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林朗行，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与此同时，林府收到一封请帖，林双坐在庭院栏前，纤手轻启，仔细阅读。
上面仅有寥寥数语，不外乎是春日赏花的邀约，除了自己，还有越城众多权贵的小姐也收到了邀请。
“双儿，是哪家下的请帖啊？”林母在一旁搭话问。
“平阳侯府陆小姐，陆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