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玉面冰清,心里却是黑心骂书生的,哈哈哈。”
衍望:“我骂的是四书五经,怎的扯上读书人?那些科举的,还不是读了四书五经也黑着心肝,贪酷舞弊、搜刮民脂、寻花问柳、淫人子弟什么都做。”
衡云:“你家里自是需要你去建功立业的,不读四书,就是要上马了?”
衍望眼里没了光彩,“父母亡故,我心中已然是没家了,这不是出来四海为家吗?”
衡云:“明日又要上哪儿家去?”
衍望登时一双兔子眼,“我可要赖着不走,你只管要门口黑心老公公开价是了,哪日你答应跟我搬出去才行!”
衡云淡漠笑笑,并不答话,缘是听得多了,便也不敢入耳堕心了。
衡云:“崔之东有杏花一株,攀援可逾。既望之夕,张因梯其树而逾焉。达于西厢,则户半开矣。红娘寝于床。生因惊之,红娘骇曰:‘郎何以至?’张因绐之曰:‘崔氏之笺召我也。尔为我告之。’无几,红娘复来,连曰:‘至矣,至矣!’张生且喜且骇,必谓获济。及崔至,则端服严容,大数张曰:‘兄之恩,活我之家,厚矣。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见托。奈何因不令之婢,致淫逸之词?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乱以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诚欲寝其词,则保人之奸,不义。明之于母,则背人之惠,不祥。将寄于婢仆,又惧不得发其真诚。是用托短章,愿自陈启。犹惧兄之见难,是用鄙靡之词,以求其必至。非礼之动,能不愧心?特愿以礼自持,毋及于乱!’言毕,翻然而逝。张自失者久之。复逾而出,于是绝望。”
衍望:“淫逸之词···鄙靡之词···毋及于乱······”
衡云:“听懂了?”
衍望:“不明白,撺掇一番玉人,只为了骂他一顿吗?”
衡云:“莺莺心里怎么想,小姐不知道?”
衍望:“不知道、不明白,这张生有什么好,骂他一顿不是还要再见他一面吗?若是我,不喜欢的男人,宁愿不要再看一眼。”
衡云:“所以说,小姐年岁还小,还不知红鸾心动。”
“数夕,张生临轩独寝,忽有人觉之,惊骇而起,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抚张曰:“至矣,至矣!睡何为哉!”并枕重衾而去。张生拭目危坐久之,犹疑梦寐,然而修谨以俟。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至,则娇羞融冶,力不能运支体,曩时端庄,不复同矣。是夕,旬有八日也。斜月晶莹,幽辉半床。张生飘飘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谓从人间至矣。有顷,寺钟鸣,天将晓。红娘促去。崔氏娇啼宛转,红娘又捧之而去,终夕无一言。”
衍望:“不对——不对不对。”
衡云:“怎了不对?”
衍望:“嗯···感觉不对,仿佛少点什么。”
衡云铃铛似的笑着,姑娘天赋,竟被断出来了:“张生辨色而兴,自疑曰:‘岂其梦邪?’及明,睹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茵席而已。是后又十余日,杳不复知。张生赋《会真诗》三十韵,未毕,而红娘适至,因授之,以贻崔氏。自是复容之,朝隐而出,暮隐而入,同安于襄所谓西厢者,几一月矣。”
衍望:“安于????安于???”。
衡云:“嗯。”
衍望:“是那个安于???”
衡云:“白姑娘好才学。”
衍望:“怎了刚才还骂,这就安寝在一处了?是张生发了梦,还是莺莺中了邪??”
衡云:“两下里有情,怎么不宿在一处?红绡帐底、鸳鸯翻浪。世人皆知,只瞒了你这小女儿罢了。”说着,拿书轻轻砸着她的额头。
衡云:“张生常诘郑氏之情,则曰:‘我不可奈何矣。’因欲就成之。无何,张生将之长安,先以情谕之。崔氏宛无难词,然而愁怨之容动人矣。将行之再夕,不可复见,而张生遂西下。”
衍望:“这就西下了??这就走啦??这男人怎么初次见了心动之人就能立刻放下西去?就是唐玄奘取经也没这么动身这么快啊?!况且,都安寝了,还能放下莺莺走人??”
衡云:“鸳鸯交颈自有散时,红绡帐暖非比月老丝线,哪里合了帐就是终生了。”
衍望将眼睛瞪得溜溜圆,直想把张生抓来啐一口。
衡云:“数月,复游于蒲,会于崔氏者又累月。”
衍望:“都这样了,怎么崔莺莺还能见他?青春心境不值钱吗?”
衡云:“沉沦情网,哪里能轻易拔出来呢?”
衍望:“我看张生应该沉沦法网。”
衡云:“崔氏甚工刀札,善属文。求索再三,终不可见。往往张生自以文挑,亦不甚睹览。大略崔之出人者,艺必穷极,而貌若不知;言则敏辩,而寡于酬对。待张之意甚厚,然未尝以词继之。时愁艳幽邃,恒若不识,喜愠之容,亦罕形见。异时独夜操琴,愁弄凄恻。张窃听之。求之,则终不复鼓矣。以是愈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