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余下的白银不就进了他们自己口袋了吗?”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补充道:“且这还是一箭双雕之事。如今国库不充裕,若要拨白银赈灾,定是要削减别处开支。玉州湾兵败,倭寇横行,皇后娘娘及燕王殿下所提开关之事止步不前,陛下对此事的信心本就大减.....”
齐渚说到一半不再继续说下去。姜执盈盯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喃喃将他的话补充完整:“如果要从别处削减开支来拨银赈灾,原本支给玉州荡倭的军饷是最合适不过的。他们...竟是冲着母后来的。”
皇后参政,朝中反对声最大的便是蔺家父子。
二十年前周懿一夜之间被封为宸妃,从此帝王专宠。她先后为皇帝诞下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多年来圣眷分毫未减,甚至还破天荒的让她在屏风后一同听政。
对其余百官来说,此举或许只是有违礼制,而对于蔺家父子来说,孝贤皇后因病去世,太子软弱不得皇帝喜爱,他们眼看着周懿一步步走到皇后之位,又将手伸到了朝堂之中。
若再任其扩大势力,储君之位怕是要易主了。
想明白这些,姜执盈面色凝重看向齐渚:“所以我们破局之法便是,查明玉州湾海战真相,以及想办法买粮赈灾。”
齐渚一脸欣慰的点点头:“不愧是我师妹,一点就通!”
而坐在二人中间的柴苓听见他们提及玉州湾海战,脸上尽是苦涩:“我们刚从秦世伯那里打听到,兵变前几日他被曹洲堂支开。父亲和兄长是由皇后娘娘举荐才调来玉州,在玉州并无相熟之人。曹洲堂将我父亲在军中唯一的好友支走,必定是别有用心!可我们刚知道这些,曹洲堂就死了......”
齐渚和姜执盈见她失落,十分默契的一同往她碗中夹菜。
“阿苓,你放心,你阿盈姐姐心思活络,有她来查案,相信很快事情的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姜执盈听齐渚这么奉承自己,不免勾起唇角:“这是齐御史交给我的任务?我好像不必听命于齐御史吧。”
齐渚也是拱手笑道:“殿下武艺高强又心思细腻,此事除了殿下无人可办,就当是齐某恳求殿下!”
姜执盈白了他一眼,接话道:“不用你求我,我与子期何等关系,定是拼尽全力也要找出真相!”
她这话刚出口,齐渚脸色未变,却眸中一暗,似乎是被姜执盈的话刺痛了般。
是啊,她与柴蔚是和等关系?是只差一道赐婚圣旨的关系......
姜执盈却未觉察到他的心情变化,继续问道:“那赈灾的事怎么说?”
齐渚收敛思绪,莞尔一笑:“我有一计,从外省调粮入玉州。玉州饥荒之事一出,相邻的永州、林州得了消息,粮价也是飙升。这两个省是去不得了,我们去雷、锦州两州。”
姜执盈有些疑惑的挑挑眉:“玉州与这两州相隔甚远,当地粮商因何要来玉州与你做生意?再说了,路途遥远,眼下运河结冰,漕运是行不通了,若走陆运,时间又太长。”
“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若我出五倍市价向他们收粮,你说他们来不来?至于运输的问题,不是还可以走海运吗?”
齐渚一脸高深,看向柴苓,小姑娘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休然哥哥,可有何事?”
齐渚笑得一脸神秘莫测:“我已修书给母亲,让我家姐姐霜婳连夜赶来,现下想是已在城中了。阿苓姑娘,还要劳你去雷州与锦州一趟,将我高价买粮的消息带过去。你放心,霜婳姐姐得我母亲真传,使得一手好链剑,定会护你周全。”
此话一出,姜执盈先反对道:“你让她一个小姑娘去替你办差?”
齐渚难得收起嬉皮笑脸,一脸正色道:“阿苓,你在玉州遭官府通缉,行事诸多不便,雷锦两州偏远,你的事应当还未在那里传开。昭宁殿下要留在青琊查案,我也有要事要办,这一趟由你去最为合适。”
姜执盈还欲为她推拒,柴苓自己却一脸坚毅:“我去。父兄惨死,族人入狱,殿下与大人肯为我父兄翻案,柴苓心中已是感激不尽,若可以为二位兄长阿姊分忧,阿苓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说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将面前摆放的桂花酿一饮而尽。
齐渚和姜执盈纷纷被她这一举动逗笑。
姜执盈想明白其中关窍,不再反对,而是看向齐渚:“你说要让两州粮商走海运入城?可现在海上倭寇横行,粮船一进玉州湾怕是就被劫了。”
“山人嘛,自有妙计。”齐渚朝姜执盈眨眨眼。
“时辰也不早了,走,我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