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双忠庙,两个人蹲在某个没开门的商铺的廊下,唉声叹气,毫无仪态可言。
现在是一起惆怅了。
“……你有喜欢的历史人物?”心情慢慢转好的福康安试探着问,“难道是王荆公?”
“不是,我对王荆公还没那么热爱,是三国的。”靖瑶惆怅道,“也挺冷门。”
被福康安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她的推是个冷圈。
“按理来说,三国的在当今热门不少啊。”福康安左思右想,“你喜欢谁啊?魏或吴的人物?”
……蜀汉自古这么受欢迎的吗?
靖瑶:“你说对了,魏国的陈群。”
福康安沉吟道:“……九品中正?”
靖瑶:“……”
那天,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了两名少年在牌坊街上演城市追逐战。
两个人最后跑累了,忍不住找了个地方喝茶歇脚。
“所以……咳咳,你喜欢哪个人物啊?”靖瑶没忍住好奇。
福康安比她恢复得快一些,此时已经能一脸虔诚向往地双手合十:“当然是——”
“关帝君!”
靖瑶:?
你们也拜关二爷?
据福康安所述,原来,他们当初来藏筹办军饷时,在札什的关公庙那里也拜谒了一番,还在磨盘山那块修了个新的关帝庙。更恰巧的是,他们得胜归来的时候,关帝庙也修好了。
他们几个领导者都觉得,能在青藏高原急行军,还翻过喜马拉雅雪山,这么顺当地打完仗,冥冥之中可能离不开“关玛法”保佑。于是,一群人在关帝庙瞻仰庆贺了一番之余,福康安也顺便留下了一篇碑文,为后世留下又一个实物史料。
靖瑶恍然:“出海前拜妈祖,然后给修了座天后宫,刚好顺利回来,顺便还个愿。”
同时拜过关二爷和妈祖的福康安:“……”
“你是会总结的。”
靖瑶摆摆手:“岂敢岂敢。不过你们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比当代一些大学生强。”
福康安不解其意。
“有些人,考试前喊着神仙保佑。没挂说还是自己牛逼,挂了就说神仙不行。”靖瑶道,“你们人怪好的,还能修座庙还愿。”
福康安:“……”
夸人你也不用这么硬夸。
所以说,惆怅的时候别跟靖瑶呆在一块。
——不然你的忧伤维持不到十分钟。
一方面是对亲人的思念与悲伤,一方面又是靖瑶的“妙语连珠”带来的欢乐。两种情绪相交织,搅得福康安居然有点头疼。
二伯走了,双忠祠也没了,可现在到底是有人记得他的。
……就是方式殊为别致,不知他九泉之下作何感想。
至于母亲……虽然他现在想到母亲,还是非常难过,但终于没有之前那种一听到消息,就恨不得跟着一起去了的冲动了。
也不知道母亲听到他的想法,是该高兴,还是会难过。
逝者已逝,不可唤回,空想无益。
现在,他只剩靖瑶在身边。
有这么个小太阳在身边,有时候想难过一会儿都难。
在现代的路还很漫长。
还是且行且珍惜吧。
虽然前头赵父赵母对福康安多有试探,但秉持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的心态,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还是颇为其乐融融的。
沈自芳听说这孩子在林邑跟着他的刑警叔叔混,三天饿九顿,衣服在遭灾之后也只有这朴素的几件,不由得母爱大发,拎着两个人到了商场,给他挑了许多衣服,让他挨个试。
福康安一时受宠若惊。
靖瑶于是跟他解释:“这是我们老赵家的过年信条之一:过年别的可以没有,但必须要有新衣服。”
喜提沈自芳的怒目而视一回。
福康安:“……”
就后来沈自芳买的新衣服数量而言,福康安现在一早上都在试衣服是很正常的。
沈自芳对衣服、人和衣服的上身效果都很满意,还感叹道:“人长得好看,就是买个麻袋套身上都行。”
靖瑶在一边围观,偷笑道:“我就说没人在他身上逃得过奇迹暖暖。”
福康安刚好出来,听到靖瑶的话,看了她一眼。
奇迹暖暖到底是个啥?
从初识她念叨到现在。
“妈,你这衣服是不是买太厚了?”靖瑶研究着福康安换下来的又一新衣服,对沈自芳说。
沈自芳眉头都不皱一下:“小傅人在林邑,孤苦无依,就那么几件衣服,我看着都想给他唱小白菜了,这么可怜的孩子,我不得给他买几件能在林邑穿的衣服?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衣服买到连试一下都懒。”
靖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