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考试也不要太急功近利了,一年可以考两回,也不是说一定要一把过……”
“孰先孰后,我心里明白着呢。”福康安安抚她。
这些科目他早就分了轻重缓急,有些简单的能早过就过,复杂的不着急,慢慢来。
“最后,不许再熬大夜。”某人发出了警告,“除非你也想和我一样,三天风四天雨的。”
……你还知道啊?
但迫于形势,福康安还是无奈点头:
答应是答应了,做没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靖瑶意识到这一点时,福康安已经考完四月的自考了。
甫一考完试,福康安的身体就受不了了。
平日熬大夜,要不是饮食上还用了心,身体早就在考前垮了。
带他去看病的时候,靖瑶脸都是黑的。
把这事告知兆惠,他居然还颇为好心地推荐了一个中医馆。
当然,接下来兆惠说的话,靖瑶就知道这是假的了:“……让他好好养身体。”
“没好透就让医生加大药量。”
“加大药量”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靖瑶:“……噗嗤。”
福康安敏锐地觉察到了:“你笑什么?”
靖瑶凉凉道:“我笑有人死期将至,尚不自知。”
福康安:“……”
“以前以为你身体多好,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有限公司。”靖瑶嫌弃道。
福康安笑着摇摇头:身体不好似乎是家族遗传的了,他们家这两代人很少有寿终正寝的,多的是在奔赴各地时累死病死的,他身体有毛病也正常。
因此福康安也不打算辩驳什么。
为了熬中药,靖瑶还特意买了一口药壶。
要不说现在科技就是发达呢,靖瑶在海阳还在苦哈哈地自己煎药时,外面已经推陈出新到全自动煎药壶了。
靖瑶哼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我以前在家,家里人生病,我得给全家人煎药的。”
这小子现在居然不用自己煮药!
福康安:“……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赵靖瑶!”
他都快难受死了,还惦记着让他煮药!
“我的良心都被你吃了!”靖瑶一点也不怵,“早叫你保重好自己,你偏不听!现在作死,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她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还有调羹,语气生硬:“起床,喝水。”
福康安慢慢地起身。
靖瑶别过脸,把他扶了起来。
“没力气……拿不动。”他的手颤啊颤,不细看,还真以为眼前这位是个老人家。
靖瑶很疑惑,一杯水怎么就拿不动了?但考虑到他是病号,说不定是真的难受,还是拿起杯子,一勺一勺地喂他水:“张嘴。”
他乖乖张嘴。
看着靖瑶专注于眼前的喂水工作,福康安心里想的却是往事:前世从廓尔喀回来后,去苗疆时,自己身体其实也不太好了。只是当时靖瑶在家守孝,为了迅速解决苗疆问题,他还是让身边人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也不知道靖瑶后来会不会难过。
他垂眸,却被靖瑶无情地戳了戳脸:“抬头,这么喝也不怕被呛到。”
福康安:“……”
他死后靖瑶是难过还是生气他是不知道了,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福康安如果不老老实实配合的话,他会很难过。
喂他喝了半杯水,靖瑶把杯子放一边,又扶福康安重新睡下,走出书房,看了看备忘录里记的忌口要求,盘算着这几天该吃什么好。
哎,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个人操持,过去那种“吾日三省吾身: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的痛苦又涌上心头。
好在他现在可以呆在屋里好好休养,喝粥也不至于吃不饱。
至于她自己?靖瑶倒是觉得无所谓:给福康安带粥是一回事,她自己可以去找萧明秀她们吃饭,说到底,就是回归捡到福康安之前的每日饮食习惯。
因为附近鲜有粥的外卖,所以每次靖瑶都得去饭堂打包带回出租屋。中午还好,早上和晚上简直是灾难,靖瑶得赶自习,还要给他带饭,恨不得踩风火轮去教室。饶是如此,福康安有一回看不过,早上自己出门买粥,反而被她责备了一通。
“病号就要有病号的自我修养!叫你躺屋里就躺屋里,现在逞什么能,以后有的是奴役你的时候……大小姐伺候你你就乖乖受着,以后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为报……”
说完,放下给他买好的粥,跑了。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福康安无奈地笑了。
有些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把事情办好了,也要嘴硬一通,过个嘴瘾。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