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很贴心地递上一杯温开水:“小心噎着。”
靖瑶喝了水才道:“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哪怕想了三天三夜,估计也不能想明白。”
福康安:“为什么?”
刚刚不还笑得挺开心的嘛?
“大小和卓既然都能打听到这黑水营里还有大清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心尖子、眼珠子,怎么还敢来招惹早已经威震北疆的兆警官?”靖瑶实在是想不通。
——疆南疆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一开始,他们自以为天时地利皆在彼处,自然无所忌惮。而到索要人质时,就算他们知道世伯多么威名赫赫,也不可能再放虎归山。”福康安慢慢解释道。
靖瑶一想也是:一旦把兆惠放走,那么等到他再次率军到达南疆时,这里将会变成下一个准噶尔。
无关人的智商,这是共识。
靖瑶撇撇嘴:“有点聪明,但不多。”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
福康安微微一笑,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和靖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果然还是不能跟着靖瑶的思路走啊!
“……所以,如果主帅想保护好一两个在皇帝眼中必须护好的人,受不受伤不敢保证,但是不落入敌手,留个体面,还是可以尽量做到的。”福康安总结。
更何况,这个“福尔康”在小说和电视剧里的设定都是身份贵重,和傅家兄弟有得一比的,如果傅恒带队,以他阿玛的老成持重、细心妥帖,肯定不会让他们这些小年轻冒这个险。
……当然,像福尔康这样,因为对手是个女的而一时心软放过而铸成大错的,大约就在他阿玛的意料之外了。
换做是自家人,瞒得过还好,瞒不过……也不用等回来被他二爹狠狠治罪了,在缅甸阿玛就能把人捆起来押往京城了。
……反正,他二哥立功心切,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靖瑶却质疑道:“可那也是在对方主动索质的情况下,要是像……呃,勋贵子弟上战场的那么多,怎么就能保证他们一定能活着回去呢?”
福康安知道,她没说出来的名字。
“他战死的时候,已经是能够独挡一方的主帅了。”福康安只是这么说。
靖瑶又一次沉默了。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太沉闷,福康安居然还轻快地补了一句:“我当时前去金川,就是在主帅阿桂麾下效力的。”
靖瑶:“……然后你就穿越了?”
福康安:“……当时还有几个也是和我一样的勋贵子弟,同在阿桂麾下,也是活蹦乱跳回去的。”
说着说着,他就有点咬牙切齿了。
靖瑶恍然:“原来是大清幼儿园金川分园园长阿桂!”
福康安:“……”
她还委委屈屈地补了一句:“……我可是按照你们对年纪的划分说的啊。”
这不赖我!
“不过,真要说起来。”他一提到平金川的事,靖瑶也顾不上吃薯片了,“现在回想咱俩刚见面的时候,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早已经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维,福康安很快调整过来:“为什么?”
明明他们俩相识才不到一年。
“我也觉得奇怪。”她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是听你讲这些以前的小故事听多了吧,总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你在那个时代过了一辈子。好多人好多事,都变得鲜活了起来,我甚至能想到他们的具体性格。哪怕是清穿小说里大部分情况下被牺牲的章总,都多了几分可爱。还有兆警官,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也没说上什么话,可是听你说起他以前的事,我就会多几分对他的仰慕。”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你我曾经经历过的。
哪怕打仗的事靖瑶不可能跟到前线,过去的事他们没办法穿越回去,福康安也会在闲暇时跟她聊起之前的趣事。因此,靖瑶在傅家知道的小故事不少,可不是两眼一抹黑。
他垂眸,语气故作轻快:“……是吗?那这算不算是我讲故事很厉害?”
“是啊!还有进步了呢!”靖瑶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你以前讲故事就会把人给催眠了。”
福康安没想到她还记着自己当初的有意之举,不由得哑然失笑。
算了,记着就记着吧。如果她永远不会想起前世的事,那就让她记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