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三日,宋许儿正等着陈慎的消息,周夫人却突然来探望。
不过是些大家的规矩,寒暄几句有的没的再进入正题。
“住的还习惯?”
“周府衣食供应是许儿一直不敢奢想的。”
“和泽儿谈的事如何,是否需要我去请阴阳先生来帮你?”
离五日之期只有两日,宋许儿心里并没底,也只能应着头皮回答,“很顺利。”
“宋姑娘!”
陈慎来得及时,宋许儿承受着周夫人的眼神,直被盯得胆颤,陈慎一大嗓门才把她拉回人间。
周夫人的视线移到陈慎身上,陈慎对着这位当家主母也得低头恭敬的叫一句:“周伯母。”
周钱氏一直喜欢陈慎,这孩子虽在国外念书但为人却是克己复礼,尤其对长辈恭敬,和她的两位孽子大不相同。
小的撒手人寰,那大的做事是越发放纵,如今敢拿冯处长这一人脉来压自己。
只是,宋许儿毕竟是她的儿媳,一外男进入府中往姑娘闺阁里跑着实有些逾矩了。
她只好提醒陈慎,“华儿与你往来我很高兴,也希望他多学着你,但这儿毕竟是内院,慎儿要多注意些才是。”
陈慎揖礼道歉,“周伯母教训得是,是居安思虑不周,今日急匆匆赶来也是事出有因。”
陈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手帕,解释道:“宋姑娘手绢落在了书房,立华担心被府里男丁拾了去,这才叫我送来。”
“既如此我便走了。”
周钱氏皱眉,转身之时瞥见了宋许儿那未塞进去的半角手帕,一言不发的走了。
“陈先生这手帕......”
“唉,我母亲的。”
宋许儿请他进屋,大门敞开,从衿便在门外站着。
两人摆了些书画之类做掩饰,大声说道,“立华这字写得好!我看着惭愧,自觉没这本事教宋姑娘。”
宋许儿配合着,直待一些洒扫姑娘没趣的走了才低声说正事。
“陈先生,查得如何?”
“初步断定那脚印是个中年男子的,中等体型。”
那天回来后,宋许儿偷了画,放了一幅仿画在杂货间。
“那幅画还在?”
“陈先生若是需要,今夜书房等我。”
“叫旁人看见了......”
宋许儿打断他,“周先生会为我们做掩护,放心,房里我叫从衿守着,不会叫人发现。”
三言两语说完这事陈慎突然对她起了兴趣,问道:“宋姑娘和周小公子无情,为何一定要铁了心查他的死?”
“我知道如今我是仰仗着周先生活下来的,我听姑娘们说了一些他的事,知道他终有一天会走,到那时若我不能查出周小公子的死因等着我的就是死。”
“没想过走?”
“往哪儿走?”
陈慎端起茶盏在半空一愣,随后莫名的哼笑。
“陈先生笑什么?”
“宋姑娘聪明,我以为你能明白立华教你读书识字的用意。”
这句话像一根线,钓起了她心里跃跃欲试的小鱼,可唯独缺了钩子拉它们上岸。
宋许儿听不懂,想不通,脑袋嗡嗡,于是决定刨根问底,“陈先生,我不——”
“叨扰了,宋姑娘。”
姜太公走了,鱼线也落入了水中。
宋许儿没法,只能起身送人。
她坐在书桌前看唐诗选集,脑海里突然响起陈慎的话,浮现出周立华温润的脸。
他很忙,听说今日卯时便出府办公务。即便如此,他还会抽出时间教自己读书识字。
灯光把书房的一切都照得透亮,仔细看去,他的手竟比她一个女子还细腻,只是中指和食指被笔摩擦的地方都不大明显的茧子。
是夜,宋许儿从小道进了书房。
血画再次被展开,陈慎一眼便察觉不对劲。
“怎么样?”
“这血有问题。”
仔细凑近了那血一看,他便更加肯定,“这血颜色紫中泛绿,是中毒后的迹象。”
陈慎沉思,问道:“难不成是中毒后被人杀死的?”
“既然中了毒何必再多此一举捅她们一刀?”
宋许儿对周立华的话表示赞成,想继续说点东西又生生咽了回去。
周立华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好笑,问道:“许儿姑娘想说什么?”
“你知道她们的尸体在哪儿吗?”
“就埋在立泽附近。”
宋许儿和陈慎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神示意。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宋许儿他或许还不甚了解,但陈慎拇指动一下他都知道他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