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钰抬眸,两人目光相对,沈安瑞眼眸渐深,轻扯嘴角,“皇弟呀皇弟,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皇位我自然动心,但我更想要的,是你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这是你娘那个贱人害我失去母妃的代价。”说到最后,沈安瑞的神情近乎狰狞。
沈安钰眸中一颤,抬手拔出了腰间的软剑,许从樰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软剑已落在沈安瑞脖颈,他带着厉色的目光落向赶到近前的符迁,“解药拿来。”
符迁气恨地瞪着沈安钰,却没有其他动作,沈安瑞对颈间的剑毫不在意,掸了掸大袖上的灰尘,“没用的,我早已吩咐下去,你就算杀了我,也拿不到解药,况且,你敢杀我吗?”
沈安瑞抬起眼,在他眼中,沈安钰彷如蝼蚁。
沈安钰想起幼时经常被沈安瑞踩在脚下,时不时拳打脚踢,想起他往他的饭里放虫子,撒尿,想起他经常把他踢进他娘最爱的荷花池,想起他冬日里往他的椅垫里埋针,害他几个月下不了床,想起他派人搬走他爬树的梯子,并用竹竿将他从高树上打下来,害他摔断腿……
过往欺负的种种闪现脑海,如今他视为亲娘的奶娘又危在旦夕,心念一动,手腕就要用力,这时袖口突然被人用力扯住,“王爷三思。”
有那么一瞬,许从樰想放任沈安钰杀掉沈安瑞,只要他杀了沈安瑞,皇上便会杀了他,那她和陈冉就失去了两个敌人,太子不会费心对付他们这些小人物,她和陈冉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不知是不是这些时日,他对她的好打动了她,她犹豫一瞬,还是选择阻止他。
沈安钰理智回笼,狠意退去,他收回软剑盘回腰间,看沈安瑞的目光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奶娘这笔账皇兄记着,总有一日,我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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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府,许从樰正琢磨联系一下京中的朋友和许氏子弟,看看能不能运用人脉,靠偷和抢弄到解药,就听沈安钰吩咐赵小刚,“去打听安王是否已入宫。”
许从樰面色一变,她竟没想到这点,安王既铁了心不给解药,那自然会藏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待在安王府,她们还有一丝希望,若是宫中,基本就毫无希望,宫中基本是太子和安王的人,沈安钰十四岁前在宫中饱受欺负,十四岁后被安排在如今的成王府,领个闲职混日子而已,在宫中可以说毫无根基。
两人竹林旁喝了会茶,赵小刚过来回禀,“王爷,安王去了欢喜楼。”
许从樰心头一喜,想在风月场所取解药可比安王府更容易,随后又觉得不对,安王可不蠢,为何这时会去欢喜楼?难道……
两人目光相对,沈安钰眼中多了一抹寂然,“从学也想到了,看来根本就没有解药,他约我过去,不过是想看我希望落空的狼狈姿态。”
“王爷,安王用心实在歹毒,这毒药由几十种毒草毒虫调配而成,就算是神医也配不出解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奶娘活。”赵小刚愤怒又无奈,他虽与奶娘接触不多,但奶娘为人宽和,对沈安钰意义非常,如今奶娘无救,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许从樰上一世和这一世都与周如云接触甚少,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她只是对安王这种卑鄙的小人作风厌恶之极,还有一点,若是周如云的命运在她努力过后依然无法更改,那她和陈冉的结局又将如何?“如今,只怕制毒人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许从樰看向沈安钰,沈安钰缓慢的喝着茶,长长的睫毛在眼敛下投下一圈阴影,面上虽看不出是否悲痛,但他心里必是悲痛至极的。
他放下茶杯,面上淡淡的,只眼底墨黑一片,声音有些嘶哑,“沈安瑞给这毒起名阎王散,中毒者前五日无症状,把脉也看不出中毒,后两日有症状了,也到了死亡日。”
“赵小刚,吩咐下去,让府中人打起精神,好给奶娘准备后事。”
赵小刚犹豫地看了一眼沈安钰,才应道,“属下马上去办。”
虽沈安钰说了给周如云准备后事,但许从樰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求助了京中的朋友和许氏子弟,多番查探,在调查制毒人时还中了埋伏,折损了几个人手,最终得到的结果却和他们猜测的一样,根本就没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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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周如云的后事,沈安钰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七天,赵小刚十分忧心,天天到许从樰耳边念叨,她忍了七天,实在被念叨烦了,这才应道,“我去看看。”
沈安钰住的正房她去过几次,内里的装饰看得出都是张总管安排的,一应摆设虽不算贵气,但十分雅致,桌椅床榻全是实木打造,上面雕刻了精细的花纹,角落里摆放着清雅的花瓶和铜器,墙上还挂着沈安钰亲自书写的字画。
因赵小刚说,这几日送饭,沈安钰从不回应,故她到了正房便直接推门而入,由于门窗关的严实,房内又没点灯,光线有些昏暗,想到沈安钰近几日都待在这种光线中,一时可能适应不了太亮的光线,她顿了几息,关上门,只留了一点小缝。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