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
许从樰安排另一个小厮进房端了炭盆出来,放在茶几旁,等刘云舒到了月洞门,她忙起身相迎,“刘大小姐来了,快坐。”
两人在茶几旁落座,许从樰见刘云舒虽精心打扮,但眼角的黑眼圈太重,连厚重的脂粉也盖不住,昨晚定是一夜没睡。
“你可是为昨日圣旨而来?”
刘云舒点头,端起小厮放在桌面的茶水,叹息一声,“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若是逃婚,必会连累家人,若是出家为尼,安王一样不会放过我,除非我……”
“倒也没到那一步。”许从樰用脚推了推炭盆,将它推得离刘云舒近些,“若你需要用自尽避开婚事,那岂不白认识我一场。”
“你有办法?”刘云舒握紧茶杯,眼中多了一抹期待。
许从樰喝了一口热茶,“你可知宫中淑妃的来历?”
刘云舒摇头,放下茶杯,“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她能入宫与一块碑文有关。”
许从樰嘴角微提,“当时皇上巡游秣县,秣县的村民耕地时,从地下挖出一块石碑,碑上写着‘王氏兴褚’。”
“下方还刻有已故著名相师韦天师韦中的大名,这村民所耕的地便是王家的地,这王家老爷世代经商,极擅钻营,生有一儿二女,当时一儿一女皆已成亲,只剩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尚未出嫁,这个小女儿便是现在的淑妃。”
“这……”刘云舒小心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无人后,才低声道,“这碑文应该不是真的吧?”
许从樰放下茶杯,提壶倒茶,也为刘云舒加茶。
“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愿不愿意信。”
刘云舒攥紧双手,指尖微微颤抖,“如果我们也假造一块石碑,在碑文上写刘氏不利于楚,安王是不是就会主动放弃我?可碑文已经出现了一次,再来一次,皇上还会信吗?”
许从樰晃动茶杯,看着杯身上画工精细的荷花,“既要他信,又要他不信,他若太信,刘家便有灾,他若不信,你的婚事便黄不了,这件事我至少有八成把握,只不过,多少还是有些风险,你可愿担这风险?”
刘云舒双手交握,嘴唇紧抿,几息后下了决心,“我信军师,愿担风险。”
两人商议完毕,刘云舒告辞离开,许从樰正要将此事禀告沈安钰时,张总管身影跨过月洞门,“军师,王爷请你到书房议事。”
“王爷找我何事?”
“详情老奴不知,只知陈郎中被安王关进了刑部大牢。”
许从樰顿住脚步,“什么?”随后撩开袍摆,加快脚步,和张总管一起去往沈安钰书房。
到书房时,就见沈安钰正将几张写了字的纸一一装进信封,交给赵小刚,“必须亲自交到本人手中。”
从谢端柔来访褚国开始,沈安钰便一直很忙,除了忙着接待事务,得空他便尝试结交大臣,这几封信的收信人,就是这些日子他结交的成果。
许从樰行过礼后,静候在一侧,等沈安钰处理完,这才将和刘云舒商议的事告知沈安钰,并问起陈冉,沈安钰将信纸放到一旁,站起身。
“碑文的事你来处理,此次陈冉被抓,颇为棘手,沈安瑞抓人的理由表面看来很充分,言陈冉嫉恨他娶刘云舒,故意刺杀他,他手臂上也确有被剑刺出的新伤,且有兵部官员作证,陈冉在兵部听到官员议论赐婚圣旨时表现得极为气愤。”
沈安钰从书桌后走出,“这一阵沈安瑞频繁受伤,父皇本就心疼,陈冉又只是一个六品小官,父皇定会从重处罚,如若他被沈安瑞屈打成招,性命危急。”
许从樰面色一变,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虽然上一世陈冉活到了沈安钰一统天下,然上一世他并未被关进大牢。
此次陈冉刺安王明显是安王设的局,陈冉纵然谋略不出众,却也不是莽夫,绝不可能此时去刺杀安王。
自奶娘事件后,沈安钰和沈安瑞就结下死仇,她早料到身边人被报复是迟早的事。
所以后续放任了陈冉和刘云舒来往,毕竟来不来往,只要是沈安钰身边的人,都是沈安瑞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没料到沈安瑞会一次算计两人,打的估计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的算盘,一旦陈冉被屈打成招,有了口供,沈安瑞再将他伪装成羞愧自尽,到时,她和沈安钰也毫无办法,现在必须紧急和沈安瑞抢时间。
“景钰写信可是在促成三司会审?”
眼下陈冉被下了大狱,狱中除了刑部的人,必定有很多沈安瑞的人,劫狱肯定不可行,如果三司会审,证明陈冉是被冤枉的,或许能有生机。
沈安钰停步在许从樰身侧,“不错,这几封信去往吏部、御史台、门下省、中书省相关官员,只是我与这几位官员交情尚浅,他们能助力到什么程度,尚未可知。”
朝中官员依附太子安王众多,少数无党派的有的极难拉拢,有的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