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风格的建筑外停着一辆宾利,高大的男人斜斜倚在车门上,正在打电话。
皎洁的月光倾泻一地,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翦幼竹咬住棒棒糖,被她抿到珍珠那么大的糖果在齿间碾碎,细碎的糖果黏黏糊糊地粘在牙齿上,甜滋滋地在嘴里蔓延。
她的目光牢牢定在男人脸上。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她都出了神。
男人看起来很高,约莫着有一米八七的样子,白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身姿挺拔,偏生一双狐狸眼生得慵懒,看谁都是漫不经心的。
最绝的是,他的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看得她心痒痒的。
男人打电话的动作没停,打开车门上车,翦幼竹又多看了两眼。
这个男人,连手都是好看的。
绿灯亮起,翦幼竹驰骋着离开。
宾利车里,迟默懒懒一抬眼,刚好看到女人骑着雅马哈离开的背影,如墨般的长发在夜色中肆意舞动。
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走远,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坐在前座的司机问:“默总,怎么了?”
迟默抬了下眼皮,“没什么,回公司。”
*
翦幼竹所在的南城大学成宁校区位于南城市区,黑色雅马哈一路呼啸到学校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回到寝室,室友都还没回来。
翦幼竹反手将黑色T恤脱下来扔进脏衣篓,只穿着一件灰色的运动内衣,白皙的小腹上,马甲线清晰可见。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欢快的乐曲,来电人是翦幼竹的学长,去年刚保研本校的许烨。
翦幼竹摁开免提,继续脱着身上沾染汗水和酒吧烟酒味的裤子。
“柚子,回学校了吗?”
“回了。”翦幼竹嘴里咬着皮筋,反手把散落的头发盘在头顶,“学长有什么事?”
“我马上要陪导师去北城参与一个刚出土的古画修复工作,可能要一段时间。我在南城有一个家教工作,你不是一直在找兼职么,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接替我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课去上了。”
末了,许烨还补了句,“对方是个大户人家,价格上不会亏待的。”
翦幼竹从来不嫌钱多,悻然接受了这份从天而降的兼职。
没多久,许烨就把那边的信息发来了。
“锦南别苑。”看着这四个字,翦幼竹喃喃出声,雅盛集团旗下的楼盘,确实是南城最顶级的富人别墅区。
她嗤笑一声,卸了妆去洗澡。
第二天一早七点,室友都还在睡,翦幼竹早早醒来,洗漱好去吃饭。上课时间定在下午三点,翦幼竹先去图书馆呆了一上午,吃好饭回寝室收拾东西,无意间瞥见穿衣镜里的自己——露脐黑色吊带配了一件全是洞的针织开衫,下面是一条堪堪到大腿根的热裤。
按照许烨昨晚发来的消息,她今天要去教的小孩才十五岁,刚上高一,穿成这样去似乎有些不妥,可翻了翻衣柜,很难找到一件比身上这件保守的夏装。
刚好室友包念念回来,翦幼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扯了扯,“念念,借件衣服呗。”
一点半,翦幼竹穿着白色棉布连衣裙,一头长发绑成马尾,马尾顶端还别了个包念念硬要别上去的红色蝴蝶结。
翦幼竹从懂事以来就没穿过这么乖乖女的衣服,挤地铁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半个小时后从地铁口出来,才勉强适应了新的风格。
从地铁口出来再到锦南别苑,还要再步行二十多分钟。
翦幼竹很想问问,地铁这么长,为什么就是修不到锦南别苑门口,没多久她就想通了,能住到这儿的人,谁坐地铁。
她今天要做家教的这一家在最里面,从小区门口进去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原以为提前一个小时出来已经绰绰有余,结果来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翦幼竹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家里似乎没有家长,连个保姆阿姨也没有,只有刚刚来开门的那个十五岁少年。
叫宋星恒的。
少年才十五岁,短发竖在头顶,眉眼生得极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狐狸眼,让翦幼竹不由得想起昨晚那个男人,但少年永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翦幼竹以为是青少年的叛逆,对来给自己补课的老师带着天生的敌意,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才发现,宋星恒可能就是这个性子,比如会很不耐烦地做试卷,很不耐烦地和她说话,甚至连要去上厕所都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趁着宋星恒去厕所的时候,翦幼竹把他上周写的作文拿出来看——《我的舅舅是魔鬼》。
嘴角抽了抽,怪不得这个人家要给他请家教。
不过这篇作文举的例子虽然滑稽了些,但文笔还算不错,翦幼竹反反复复看了很久,背后突然多了个人都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