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翦幼竹没什么人陪着玩,放假在家就喜欢去翦明远的书房里找书看,她第一次看《聊斋志异》是在四年级,那时的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书生对狐妖鬼怪会这般着迷,送了命都无所谓。后来长大了,“见色起意”着四个字模模糊糊在她的生活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她还是不太清楚,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之前因为脸被她看中的男朋友都很难让她理解《聊斋》里的那种情感,直到眼前出现的这一幕,翦幼竹终于明白了——
原来不止女鬼销魂,男狐狸精也一样能勾人。
她几乎陷落在迟默勾人的眼神里,下意识就往前迈了两步,坐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轻咳了一声,把她好像泡在酒里的思绪捞了起来,她咳嗽几声掩饰尴尬,脱了外套放在床上,淡粉色的大衣袖子盖住他的手背,迟默低头瞥了一眼,袖子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翦幼竹:“你要么睡地上,要么就靠边睡。”
她把衣服捋直放在床中间,看了看被衣服分成两边等大的床,不满意地把衣服又往迟默那儿挪了挪,直接把衣服紧贴着他的大腿放,另一边的位置大了不少,迟默那侧只剩可怜得刚好能容下一个身位的位置。
迟默哂笑,“翦幼竹,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你过了哪条河?我又拆了哪座桥?”翦幼竹撑着床垫弯下腰,“迟默哥哥,你说过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迟默一噎,要不是翦幼竹眼睛里一片清澈真诚,他一定怀疑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他认识的那只小白兔,而是一个情场老手。
他敛起笑容,微低下头,暗道了句“真是输给你”,把她的衣服拿开叠好,打开门往外走。
翦幼竹:“你去哪儿?”
“去洗澡,要一起吗?”
“……”
这里是公共澡堂,迟默不习惯,只买了块毛巾简单擦了擦,回房间的时候,他手里抱着一床被子。
翦幼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刚刚拎起一件bra,黑色蕾丝招摇,是某牌子的最新走秀款。迟默开门带进来一股风,吹动她手中的黑色布料,两根细细的带子在风中飘荡,连带着空气都有一瞬间的静默。
男人的视线明晃晃地在bra上停留了三秒,然后再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和翦幼竹微微错愕的目光对上,像无事发生一样。
翦幼竹手足无措地把东西往衣服堆里一塞,有些话想说,但又觉得说出来了气氛反而尴尬,不如不说,见他手里抱着的被子,便问:“你拿被子做什么?”
迟默将被子铺到地上,房间并不大,床的两侧各有半米多的空余,迟默在那儿勉强能睡下去,他把被子铺好,躺上去试了试,透过一层鹅绒被子,从后脑勺到后腰再到脚跟,处处都是来自地板的坚硬触感,他挪动了一下身体,侧过来减少身体和地板的接触,才勉强觉得好受了点。
翦幼竹跪在床上,居高临下看他,男人颀长的身体蜷在那儿,胳膊弯曲枕在头底下,看起来就极不舒服,“迟小默,你这样睡舒服吗?”
“你觉得呢?”迟默闭眼假寐,没被枕在头底下的手拍了拍身边所剩无几的空位,“要不要来试试?”
“……你自己慢慢睡吧。”
翦幼竹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公共浴室每一个小隔间拉了帘子,且外面总是有人在等,时不时会有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拉开帘子来问:“洗好了没,还有多久。”
翦幼竹觉得以光溜溜的姿态和陌生人讨论洗澡这件事情过于荒谬,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这样抓马的情节,赶紧去冲了下披着浴巾换衣服。
她的换洗衣服都装在一个袋子里,刚刚没有检查直接拎进来,把身体上的水擦干后,裹着浴巾去袋子里翻先前准备好的淡粉色小白兔棉制睡衣,找来找去一无所获,指尖倒是触到冰凉的丝绸面料,心理“咯噔”了一下,指尖挑着那块布料,入眼的是一抹酒红。
“……”
翦幼竹整个人雷劈一样,努力回忆了很久都没想出来,自己昨晚究竟是在怎样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把一条低胸吊带蕾丝性感酒红色睡裙放进了自己的行李。
和迟默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不能穿它,翦幼竹纠结再三,换上来时的脏衣服。迟默一身真丝深灰睡衣,坐在地铺上靠着床头柜浏览邮件,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抬头看她,“没带睡衣?”
“嗯。”翦幼竹从鼻子里挤出淡淡一声,做贼心虚似的把睡衣塞到双肩包的最底层,确保不会被他看到,才舒了口气。
又玩了一天,躺在床上没多久困意便袭来,瞥了眼坐在地上的还在看邮件的男人,翦幼竹强撑着眼皮又看了二十分钟手机,终于两眼一翻,手机“啪嗒”掉在床上,睡死过去。
手机掉落的声音引起地上男人的注意,见翦幼竹睡得香甜,杯子没盖好,拿手机的一条胳膊暴露在外,他把电脑收起来,曲起一条腿跪到床上,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