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排队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熟悉的骨汤味,伴着门口烧烤炉的烟熏,这是属于大多昔城人的早餐记忆——牛肉面和羊肉串。
余白和姜满终于等到空置的座位,面馆没有菜单,全凭熟客在前台口头点单,然后自己从厨房窗口端回桌。余白帮姜满点单,是她从前爱点的小碗牛肉面,再单加一份肉,然后放大勺的辣椒和醋,而余白也和以前一样,吃大碗牛肉面,只吃原味,什么调料也不放。
在面馆腾腾的热气里,姜满看向对面的余白,又像回到数年前两人在面馆吃早饭的某个早晨,有时候又是她赶去上舞蹈课前吃晚饭的下午。
昔城人对面食有执念,要好的汤头,好的浇头,加上必须手擀的面,才算一碗好面,离开昔城后,再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一碗面,或者不管去哪里吃,都不是昔城的味道,所以,这样的老面馆,即便隔了这么多年,哪怕被吐槽涨价减量,甚至搬到荒凉的远郊,都还有人为记忆里的味道而来。
余白抬头看向失神的姜满,“怎么了?味道不对?”
姜满摇头,“味道一点也没变。”
对昔城的留恋里,也许也包含这一碗面,以及与这碗面有关的回忆和人。
“后来还开了很多家和这里相似味道的面馆,但好像,总觉得不一样。”余白说道。
姜满说:“也许有回忆的情结加成。”
一碗面下肚,姜满觉得身体也暖和起来,甚至微微冒了汗。昨晚下过雪后,气温骤降,但今日雪停的空隙,门外天色放晴,碧空下,甚至阳光微微刺眼。
昔城也不全是灰黑的底色,它日照时长,在尘沙消散,雪雨过后时,总是耀目的晴朗,若避开早晚的寒冷,等阳光照久了这座城,午时就会有与早晚完全不同的暖意。
早饭后,余白带姜满回酒店拿行李,然后送她回家。
姜满只有一个24寸的行李箱,箱子里甚至没有装满,空旷地哐当响,根本不像异国归家的人,连余白都问:“你只有这些行李?”
“其实我本身也没多少衣物。”
余白想了想,也不觉得意外,读书的时候,姜满每日都只穿校服,也并非是因为节俭,她似乎对除了芭蕾以外的一切都只有极低的欲念。她的房间除了路霜买来的床品和装饰物,从不见她自发装扮房间,甚至很少见她去商场,并且毫无怨言地接受路霜买来的一切衣物,但她常穿的还是那么几件黑白灰的旧衣,背着多年未换的黑色书包,扎着不变的高马尾或盘发,穿样式差不多的运动鞋。
总是显得她对一切那么冷淡,但又因为在舞台上的夺目,无法觉得她是一个冷淡的人。只是好像,她对在乎和不在乎的事物总是区分清明。
姜满说:“你别像我妈一样,也要吐槽我,没个年轻女孩的样。”
余白笑着摇头,过了一会才说:“这样才是你。”
姜满到家时,比告诉路霜的时间早了几个小时,路霜正忙着跟家里的阿姨打扫房间,将姜满房间的床品和装饰品都换了新。
“只住几天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路霜不以为然:“只住几天也要住得舒服啊,而且你之前不是提过有可能回国,那不是会常回来。”
姜满低声说:“也不一定。”
路霜听见她的话,有些顿住,语气不自觉流露失落,“又改主意了?”
余白晚一步才进屋内,听到了这一段对话。
他开口,对姜满和路霜说:“不管姜满在哪,都可以常回来。”
路霜看到余白也回了家,脸上挂起讨好似的悦色,换了话题:“余白,中午也留下一起吃饭吧。”
余白歉意说:“今天中午可能没办法,我跟别人有约了。”
路霜摆手说没关系,然后关切道:“是不是跟沈老师约好了?”
姜满看向余白,余白的视线与她相撞后又移开。
“是。”
路霜笑着说:“那你好好约会。”
她又说:“有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毕竟感觉你们第二次见面隔了挺久…”
“妈。”姜满打断路霜,“你别乱操心了。”
说完,姜满略有歉意地看向余白。
余白冲姜满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对路霜说:“我带了一些博县的特产,其他礼物也觉得太唐突了。”
路霜说:“嗯,也是,你别介意,阿姨只是想出出主意。”
余白说没有关系,顺道还客套地道了谢。
姜满送余白出门,余白一边走一边说:“家里还有辆闲置的车在我那,改天我开过来,你有需要可以自己开车。”
“不用了。”姜满说,“我是国外的驾照,国内开不了。”
“哦,也是,我都忘了。”
余白又说:“那你如果想去哪,可以找我,我送你过去,最近我也不离开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