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液的香味,和被子上的肥皂味是同一类型的香气,温和且干净。
“晚安。”余白说。
却在离开前,低头亲在她额头上。
姜满笑着,也说:“晚安。”
余白也去洗了澡,时不时听见点水流声,热水器的水应该还没烧热,但剩下的热水倒是也足够洗澡。
卧室的灯关了,窗帘打开了半边,外面是彻底的黑夜,屋外微弱的光照下,可见雪还在落。
姜满听见余白从浴室出来,看见屋外的灯又灭了一盏,只剩客厅的灯。
余白应当是躺下了,与姜满此刻只隔一道墙。
过了会,他又坐起来,问墙另一边的姜满:“要关上门吗?”
“不用,这样安心一点。”姜满说。
毕竟是陌生的屋子,能听见一点响动,开着的门透着点光,会有安全感一点。
余白又躺回被子里,两人隔着墙一起躺着。
过了很久,姜满在床上辗转着睡不着,也听见客厅的沙发因余白转身侧身发出小的声响。
“余白。”她试探性地轻声喊他。
“怎么了?”余白的声音清明,也不像睡着了的样子。
他紧接着问:“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姜满说,“只是睡不着。”
“热水袋冷了吗?”
“也没有。可能是白天睡多了。”
姜满又说:“不然,我们聊天吧。”
余白轻声温柔地笑,“好啊。”
“要不然。”姜满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来我这吧,我们躺在一起。”
墙那边的余白,安静了一瞬,带着笑意问:“你确定吗?”
“嗯。”姜满感觉自己脸有点烫,心里有点责怪他莫名其妙的笑,“只是躺一起说话。”
后一句声音都小了点。
“我也没说什么。”余白语气还是带笑,也还是温柔。
姜满听见他起了身,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走进了卧室。
她将自己的枕被向里移,给余白留出位置。
余白的枕头贴着她的放下,躺下后,两人面对着面,一时沉默地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
床是一米五的双人床,不算小,但两个人躺着,又感觉靠得很近。姜满觉得,余白的呼吸好像都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余白先笑起来,“不是要聊天吗?”
姜满不习惯这样和一个人躺着,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随便找了话题:“当初为什么答应你师兄来博县工作?”
本以为,余白会回答因为可以做建筑设计的工作,但余白却说:“因为想离开昔城,却又不能走太远,这里的距离刚好。”
“想离开?”
“嗯。”余白说,“我得承认,我妈妈生病,我爸的公司不景气,还有,你离开昔城,让我也不是那么喜欢那里了。”
他虽语气平淡,但姜满却不由得还是替他难过。
她伸手,像安慰一样抚在他的头上,“很辛苦吧。”
余白握住她的手,然后抵在自己脸上,“其实也还好,只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想承认自己讨厌那里。”
“你一直不是真的很任性的人。”
余白笑着说:“青春期的时候天天惹事,也不任性吗?”
“但除了打架、翘课,其实你也没做过什么真的坏事。”姜满说,“感觉只是在伤害自己。”
“所以你那时候才会跟我说,伤害自己是惩罚不了别人的吗?”
余白又说:“我一直也不承认那是在伤害自己。”
“你去北城,是因为我吗?”姜满突然问。
余白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姜满接着说:“是白琦告诉我的。”
“那天在 KTV 吗?”
姜满点头。
“所以你才离开了吗?”
姜满说:“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而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让我突然清醒意识到,离开这里,什么也没有改变。”
“你现在也这么觉得吗?什么也没有改变。”
“发生过的事,本来也改变不了。”
余白语气难过:“所以,你也不相信,你和我之间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
尽管余白心急想证明什么,但他也知道,短短几日,是没办法找到那个结果的。
姜满说:“或者说,我放弃要求那个结果,只想偶尔做一个任性的人。”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姜满。以前和以后,都不需要因为我改变什么。”
余白不觉得自己说了实话,但他认真这么想,姜满可以不强求那个结果,因为目前没办法看见他们圆满的可能,但他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他单方面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