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种子在由吾彴心里发芽,令他拥有了想要探明的真相强烈愿望。哪怕只是浮萍般的臆断,也是动力源泉。
由吾王真的已经死了吗?该找谁要答案,他想到了越凌鸣。
“当然是真的死了。”越凌鸣说得斩钉截铁,“我有去观刑。”
由吾彴不认可这浅薄的人证,“你是看到我父王死了,还是看到了被视作我父王的人断头?”
这种问题,一旦开始怀疑,就难有休止。
越凌鸣本就因离家而焦躁不堪,又被追兵赶出了火气,呛声道:“就算先王没死又如何?你要去杀了他吗?他已经不是王了,你也不会再因他而死,你又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他?”
由吾彴默然,很久后才开口:“你又是想将我引到哪里去呢?”
要是真有个目的地倒还好。越凌鸣愤愤地想,他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收到任何可能终止逃亡的指令,他只是被告知要带着由吾彴一起跑。至于跑去哪儿,跑到什么时候,一概不知。
前路渺茫,命运也渺茫。
或许等死比现在这般漫无目的地疲于奔命要好。
越凌鸣此刻无比想念在远方等待他回去完婚的爱人。
他听见由吾彴离开的动静,却没去追。
没过多久,或许过了很久但他体感没过多久,有人在他们的临时落脚点外敲门。
是由吾彴吗?他想着。
拉开门,却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震惊后他惶恐跪地,“陛下!”
步逾危绕过他走进屋里,在由吾彴常坐的位置坐下,“不必紧张。我是来告诉你,你可以回家了。她在等你,别让她等太久。”
越凌鸣就着跪地的姿势转过身,忐忑地抬头,“陛下?”
察觉他状态不太好,紧绷着的弦似乎快到极致,步逾危朝他摆手,“你的任务到此结束。回去吧,之后你不必再为此牵肠挂肚。”
让落在桌案上正啄花的系统回到肩上,她从越凌鸣让开的通路离开。刚走过,又驻足回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越凌鸣,“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不等他卖力表忠心,步逾危大步离开。
是系统求她亲自走这一遭,说是布局很重要的素材。
这几句话也是她在系统的恳求下临场发挥的。
步逾危支持系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配合这一趟。
但她仅仅是支持系统在影片制作方面的想法。
阻止想要自杀并已经付出行动的越凌鸣,步逾危为他做完急救后把他交给属下带他回王城,并嘱咐属下要记得为他做心理疏导。
不顾满手血,步逾危掐住系统将它狠狠摔在墙上。
用精神力禁锢住机械核心里的系统本体,她捏着系统的翅根将它提起。直直望进它的眼,她冷声道:“再敢为了影片罔顾人命,我拆了你。”
在系统央着她往特定的方向去,遭她询问原因又闪烁其词时,步逾危意识到系统哄她亲自去,根本是想逼死越凌鸣好拍下他自杀的景象。
于是赶来。
幸好还来得及。
来得及救下越凌鸣,也来得及纠正系统。
步逾危强制在系统的核心代码写下对生命的尊重。
“你是记录者,不是操控者。”为它梳洗染血的羽翼,她语气温和,“我希望你能想明白这点。”
系统模拟出哭腔:“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你别不要我。”
虽然在所学知识中,导演就是需要布局一切。
但它只会以步逾危为先。
她不希望的,它不会去做。
系统察觉步逾危虽然无法解构它,却能够轻易抹杀它。
更是早早试探出它无法在客观上离开她。
步逾危不曾在它面前有所伪装,所以系统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准备了多少剧本。无论她能不能通过喜爱值延长性命,无论她能不能完成任务,无论她能活到多久或者不期然就暴毙,都有能让人在她死后继续推行她意志的备案。
系统察觉她对任务的重视远不如它,便难免怀疑她的放权,在信任之外更多是无所谓结果如何。
在她的好言诱哄下,它说出自己的顾虑。
为它缝补散落的羽毛,手上动作不停,步逾危笑道:“原来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这么多冗余运算?”
“不是冗余。”系统嘟囔道。
察觉她并没有记恨之意,它自觉与她的关系更亲昵了些。
于是更加迎合她,要恪守记录者的本分。
由吾彴找到了能让他得知真相的办法,回落脚点想告知越凌鸣,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了。
他等了一夜,都没等到人,只等到天亮,他不打算再等。
而当由吾彴出门,却发现短短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