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柳抿唇,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子不像是来问候,倒像是逼问。
神尘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并非有戒疤才是真的佛门中人。受戒不过是形式,小僧已是佛门中人。”
薛椋恒抖了抖衣角,随口道:“话不能这么说,僧人受戒由来已久,当初官府就是为了辨别真假和尚才命僧人受戒。若无戒疤,恐怕真假难辨。”
静默片刻,又柳听见神尘的声音,“小僧知道了。”
太子满意地收回视线,将注意转移到神尘手上多余的包袱上,也同时注意到神尘身后的又柳。
又柳感觉到太子落在自己身上不善的目光,带着冷意的扫掠。
“这是?”
“宫人。”神尘简略一答,不欲再与太子纠缠,“小僧还要回客舍,告辞。”
太子哼笑一声,并未为难,挪开步子让出路。
又柳追着视线中神尘的衣角,低头跟着神尘离开。
身后那道带着冷意的目光在又柳出府后完全消失。
客馆内,神尘站在悦智法师面前,“师父。”
“听说你带回了一位姑娘。”
“是。她是在宫宴上救下弟子的那位施主。”
“那姑娘腿伤如何了?”
“弟子正想提此事,她腿伤未愈,于宫中多有不便,是以希望跟弟子去齐地。”
“你答应了。”悦智平静地看着神尘,态度不明。
神尘双手合什“施主的伤因神尘而起,有恩于弟子。是以弟子想带上她。”
“老衲对带上那位施主回寺一事并无意见,只是有一点需提醒你,你二人的缘分不浅,带她回寺只会结缘更深。”
神尘不以为意,“到齐地后,弟子会替那位施主寻一安置处,使其专心养伤。还请师父放心。”
他一直来并未打算让又柳住在寺内客院,待到了齐地,他便送又柳去山下养伤,到时两人并不会多有接触。
悦智并不意味神尘的反应,各人有各人的因缘,他只道:“你既然已有决断,便带上那位姑娘吧。”
“是,多谢师父。”神尘说完并未离去,再次开口“师父,弟子回去后可否受戒?”
悦智笑起来,笑意莫名,难以捉摸。
神尘看向悦智,不解:“师父?”
“莫急。最早今岁秋初,最迟明年春末。”
过去七年,每提到受戒一事,悦智法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算是有了准话。但对上悦智高深莫测的笑,神尘的心定不下来。
“师父怎么说?”神观见神尘从屋内出来,立刻迎上去问道。
“师父并无意见。”
神观不解,师父怎么会同意神尘带一位女施主同行,太不成体统。
“不可能,师父没同你说旁的?师父他老人家有慧眼神通,别是提点了你你没留意。你与一个年轻还……”
神观闭嘴不说了,出家人不能妄议她人的相貌。
神尘经神观一提醒,想起师父所说的他与又柳缘分不浅。
被当做棋子用来对付他,与他自然是缘分不浅。
神观见神尘不语,知道自己的话他没听进去。他叹了声气,看见站在远处的又柳,又是一声叹。
神尘久居后山,不清楚出家人身边带个姑娘要惹人非议。
神尘也看向一旁的又柳,对神观道:“师兄,我先过去了。”
神观看着神尘走向又柳,眼不见为净,回了自己屋内。
“神观法师怎么了?”
神尘向神观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无事,还有五日启程。姑娘这几日准备下所需的东西。若不方便可让慧可帮施主跑腿。”
回到客舍时神尘让她见过了慧可,是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
又柳知道神尘白日要与悦智法师外出讲经,点头道:“好,大师您早些歇息。”
回到屋内,又柳取出崔姑姑今早给的两张银票。左右看了看,问伙计要来针线,将五十两的那张缝在外衣里侧。
缝好后又柳看着二十两那张,明日就换了它买些颜料和衣料。过去没钱也没时间穿好看的衣裙,她想给自己做几件新衣裳。
她没出过京城,想到过几日便能去另一个地方,便觉得新鲜。
又柳想着,脸上不自觉带上笑意,先不管她这份差事好不好办,她觉得神尘大师很好相与。
今日在太子府的时候,又柳明显感觉到神尘的沉闷,但神尘法师仍会下意识注意到她的不便之处。
又柳不觉得修佛法的僧人都这样,神观法师就常板着脸,感觉是有气就撒的人。
就是神尘法师人好,温和。
真好,她的二主子是个大好人,在外也没有宫中那样多的束缚,现在她起码不用像在宫中一样小心翼翼。
慧可吃着又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