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太后闭目坐在铜镜前,王姑姑站在郑荣身后,手下梳子轻轻顺着太后的长发梳下,低声道:“太后,没能出手。”
郑荣睁开双眼,“为何?你不是找了个高人吗,还是敌不过他?”
“齐武没和神尘交上手,他的埋伏被太子发现,太子出手拦住了他。”
郑荣冷笑,“太子倒真是有闲情,去蕲州办案也不忘他那出家的弟弟。他如何说的?”
王姑姑欲言又止。
郑荣扫在王姑姑面上,懒懒开口:“说吧。”
“太子说他收了云娇小姐,与您是一家人,让齐武别做让一家人离心之事。”
郑荣勾起一边唇角,皮笑肉不笑,
“他倒会说话,当初本宫可不曾应允放过神尘。他如今不过与云娇联合在我面前演演戏,就敢得寸进尺要求别的,真是狮子大开口。”
“奴婢也想不通,太子对神尘还有手足之情?”
“呵。”郑荣轻蔑一笑,“他不是那样的人,太子一直跟着皇帝,性情也仿了皇帝,都是无情之人。他拦下齐武,不过是翅膀硬了,想试探本宫。”
“奴婢还以为,太子心软了。”
“养在谁身边,性子便像谁。皇后是个心善的,可惜太子没养在身边,神尘又是个疯子,女儿早夭,没一个孩子像她。她也是个可怜人,当年柔安......”
郑荣点到为止,王姑姑默默点头,替郑荣挽起发髻,“太子那边太后可要带去什么话?”
“太子既然说是一家人,我自然要看到他的诚意,云娇入太子府也有两月了,肚子还不见动静,让那两人撤了戏台子,告诉太子有了孩子郑薛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齐东拿着信走到书房,薛椋恒放下书。
“寿康宫送来的。”齐东将信送过去。
薛椋恒拆开信一看,眉头蹙起。太后信中提到郑云娇入府两月仍然未孕之事,将话摆在明面上,要看见郑云娇有孕的动静。
他本以为自己娶了郑云娇,太后会对他有些许信任,至于孩子之事,先慢慢拖着。
可如今,再拖下去太后便要疑心了。
敲门声传来,书房外管家道:“殿下,庆云院请您过去一趟。”
薛椋恒猜测是太后也送信给了郑云娇,将信收好,起身前往庆云院。
院内服侍的下人一脸喜色,薛椋恒进屋后,看见一个医官正收拾着桌上药箱。
医官看见薛椋恒的身影,拱手向薛椋恒道喜:“恭贺殿下,侧妃娘娘已有一月身孕。”
薛椋恒向榻上的女人看去,郑云娇对上薛椋恒的目光,极轻地摇了摇头。
薛椋恒没回应,医官抬眼向身前之人看去,薛椋恒面上不见多少喜色,医官心中一沉,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如此看来,他并不喜爱郑氏腹中的孩子。
“孤知道了,去领赏吧。庆云院上下也都有赏。”说罢薛椋恒叫住管家,“消息先别传到兰景院。”
“是。”
屋内其他人离开,薛椋恒在屋内坐下,郑云娇起身坐好,对薛椋恒道:“臣妾的肚子是假的。之后几个月,臣妾便假扮有孕在身,姑母那边便不会催促。”
“太后得知你有孕,自会派人来,也会召你进宫。你如何瞒?”
郑云娇抬起手腕,袖口滑落,她在手腕上找了找,撕下一片假皮,“殿下不必担心,臣妾有准备。”
薛椋恒上前,拿过她手上的假皮,轻笑,“你与太后如此斗法?”
郑云娇也笑,“都是太后教臣妾的。”
薛椋恒将手上的玩意给她,“孤会吩咐下去,你便安心养胎,太后那边若来了人,孤会过来。”
“多谢殿下。太子妃那边,殿下打算怎么说?”
薛椋恒等着她继续开口,“此事多一人知道多一分风险,太后开始定然会怀疑,所以臣妾还是希望殿下向太子妃瞒下此事。”
薛椋恒与郑云娇是一条船上的人,明白她的顾虑,“孤知道。”
“多谢殿下。”
经过兰景院,薛椋恒脚步顿住,自上次去蕲州查案,直到现在,宋朝雨都不愿见他。
薛椋恒看见院中宋朝雨的侍女,招手叫人过来。
“太子妃身子如何?”
“殿下放心,太子妃身子好多了,这两日小殿下会动了,太子妃很是开心。”
薛椋恒脸上浮起微不可察地笑意,“嗯。你作为她身边人,千万照顾好她。她如今不可再受刺激,庆云院的事瞒住她。”
“是。”
天色初霁,又柳悠悠转醒,头上痛意不减,浑身被人锤过一样没有力气,嘴唇也上下粘在一起。
又柳撑起身,拿起身旁的水囊。
神尘靠坐在窗边休息,眉目舒展,面色红润。
又柳看了窗外万里无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