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柳过去绘一幅画,少说要用一个时辰。
如今一幅画顶上过去的二十幅,她要考虑的更多,完成这二十幅画的时间只多不少。
她看着面前的画纸,犹豫片刻后放弃勾勒线条,也放弃留白。
她将三青色放在手边,选了笔架上最大一支斗笔,反复试了颜色最后铺满整张画纸。
画到最后,三青色见底,纸页上却还剩下小半空白。
又柳摇铃叫人,侍从替她取来新的颜料放在桌边,目光掠过画纸。
走出画室,侍从暗暗摇头,这已是第三日,有些画室内的画师已经作完画离开,这位姑娘却只知道玩闹涂画,一点进展没有。
梁安从一旁经过,看见侍从想起他身后画室中的人,停下来询问又柳的情况。
“那位姑娘在纸上涂满了颜色,却没画什么。”
梁安毫不意外,“那是沈宽如带来的人,也就是来清风楼凑个热闹,她要什么你拿给她就行。”
“是。”
画室的窗户斜对着桌案,日光斜落进屋内,光柱越过又柳的身影洒在淡蓝的纸页上,透亮的白光一点点带上橙黄,落在桌上的柔光也一点点侧移。
等又柳画完纸面四角的和最中间的一幅图,光线已经朦胧的散在室内,有些暗淡。
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又柳放下笔,今日要去买糖,再晚铺子就要关门了。
她离开画室,沈宽如等在外面,“今日你出来的早。”
“我答应了给慧可买糖带回去,怕出来太晚糖铺关了。”
“那你快上车。”
马车离开,躲在角落的张有福撇嘴一脸委屈,“爹,媳妇每天都坐别人的车。”
“傻子,那是县令的独子,你媳妇坐上他的车是好事。”
“可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和小媳妇说话。”
“急什么。”张春虎一脸恨铁不成钢,“她现在就住在云台寺内,又跑不了,瞧你那点出息。”
张有福脑袋不灵光,还是觉得得像原来一样关起又柳才放心。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张春虎一看张有福的傻样,就知道他想什么。
“沈县令素来对沈宽如严厉,这沈宽如已经一连三日不着家门,估摸着也就是沈县令还不知道。等他爹过两日教训他的时候,又柳落了单爹就带你找她去。”
张有福闻言憨笑着拍手,“要见媳妇喽。”。
“店家且慢。”沈宽如停下马车,与又柳快步走到采蜜斋门前。
正要关铺的小二停手,看见来人“沈少爷。”说完,朝沈宽如身边的又柳看了眼,大晚上的,带个男人来糖铺,真是稀奇。
沈宽如转头对又柳道,“你去挑挑看。”
小二听着沈宽如放低嗓音对身边人说话,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沈县令要知道沈宽如跟一个男子这么亲密,不得气死。
“前面摆的都是果糖,公子可以尝尝喜欢哪个。”
又柳进店,一眼看见柜子里金珀一样的糖块,拿了一小块含在嘴里,脸色大变,急忙找地方吐出糖。
小二忙拿了一旁的糖递给又柳,让她缓缓嘴里的酸,“啊哟,忘了提醒您了,这是用酸果做的糖。”
又柳活动下颌,揉了揉发酸的腮帮,“这也太酸了。”
“公子有所不知,一些有孕的妇人嗜酸,她们就喜欢咂摸这酸味。”
听着小二说,又柳牙根都开始发麻,她刚才只含了一小会便酸的不行,根本不敢想将一颗酸糖吃完。
她摆摆手,“你给我拿的这糖,装上两包。”
“得嘞。”
小二装起一包糖递给又柳,又柳拿着糖,变了主意。
指着酸糖,“这个也装一包。”
小二没多问,沈宽如不解,“你刚才酸成那样,还买酸糖?”
又柳一脸坏笑,“送人的。”
“谁惹你了?”
又柳但笑不语。
云台寺寺门旁,慧可翘首以盼。看见沈宽如的马车,立马迎上去。
沈宽如笑道:“你个小沙弥,这么贪嘴,小心你师父师兄罚你。”
慧可不理沈宽如的逗弄,眼巴巴看着又柳。
“不可多吃,否则就不给你了。”
“嗯,我绝对不多吃,一天最多吃两颗。”
又柳想了想,两颗有点多,“一颗。”
慧可为难片刻,痛心道:“好吧。”
看他乖觉,又柳将果糖给他。
另一袋果糖又柳递给沈宽如,眨眼,“车费。”
沈宽如笑着收下,“走了,明早来接你。”
后山院和僧舍不再一处,慧可吃着糖嘴里含糊不清,“唔...回恰噜。”
又柳拉住慧可,虎视眈眈看着慧可怀里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