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尘回去后,寺内已经挂上灯。后山院内,又柳房中并未亮灯,应该已经歇下。
神尘回到自己屋内,坐在僧榻上,取下颈间的念珠盘放于枕边。
他亦未点灯,和衣躺在僧榻上,他今日不止着相,不更动了杀意。
枕下的香囊发出淡淡的清香,神尘从枕下拿出香囊,放在盘起的念珠上。
清香淡淡绕在他鼻尖,神尘侧身而卧,香囊上兔子绣样浅浅凸起,神尘看了片刻,阖目睡去。
又柳平躺在榻上,根本睡不好。
刚有了睡意一侧身,便会碰到伤处。说来也是她走背字,脸颊处伤在左边,额头上伤在右边,她左右都睡不好。
又柳无奈起身,点上灯,打开药油轻轻抹在疼痛的伤处。
房门出传出一声响,又柳扭头看去,正对眼前的房门被推开,神尘从外面走进。
“法师。”
又柳对着神尘招呼一声,神尘向后看了眼,又转回头,疑惑的看着又柳。
又柳意识过来,看他衣袍松散,改口,“殿下。”
薛椋泓在又柳身旁坐下,“怎么,认不得我了?”
“怎么会,奴婢自然认得殿下。”
薛椋泓蹙眉看着肿着一张脸的又柳,“你脸上怎么回事?”
又柳低头没吱声,她前些天其实仔细想了想,这些天来和神尘是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原因。
神尘曾说每个人的心思都很贵重,也曾问过她将心思花在他身上是否值得。
又柳当时觉得烦躁,只想着反驳他。反而因小失大。
当初在宫内受姑姑们教导时,姑姑们就曾说过,对付男子,要嘴甜身软,她前些日子以为神尘不举,下的全是无用功。
身软做到一些,可嘴甜是半点没做到。
当时神尘问她值不值当的时候,她跟个硬嘴鸭子一样,愣是没把握好时机,当时若嘴甜说些甜言蜜语,肯定事半功倍。
薛椋泓看她半晌没开口,心道她受了欺负,正委屈伤心。
薛椋泓皱眉,她的脸上一大半被红肿的伤处占去,看着可怜。
又柳握掌,她要换个法子。
面对神尘时她不敢的做的事,可以做给梦里的神尘看。不敢说的话,也可以说给梦里的神尘。
总之,用梦中的神尘练手,再合适不过,这时候的神尘身上没什么清规戒律,她或许稍稍用功两人就能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别埋着头了,谁伤了你?”
听出他话中大有要帮又柳惩戒伤她之人的意思,又柳隐约意识到什么,眉梢轻扬,“上次您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您面前,否则便要杀了我。”
“今日不算,是我看见此处亮灯,寻过来的。”
又柳仍埋着头,“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
又柳抬起眼,额头上的鼓包很大,挤着左眼,可他目光依旧透亮。
“我今日奉命出宫,遇到了入宫前得罪过的人,他们打的。”
薛椋泓看着又柳巴掌大的脸上大半淤青,胸口隐隐发闷:“他们人在何处?”
又柳看着薛椋泓一脸认真的神色,心中有暖意扫过,她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他们叫什么?”
“过去都叫他班主,不知道他的真名。”
偌大江平,要找一个不知名姓之人不易,又柳什么都不知道。
又柳眨了眨眼,移开话头,“法......殿下,有点疼,您帮我擦下药油吧。”说着,将手里的药瓶塞入薛椋泓掌心。
薛椋泓拿上药瓶也不觉有何不对之处,自然而然地将药油倒在手中,抹开后轻轻擦在又柳脸颊。
担心自己手重,薛椋泓问道:“疼不疼?”
又柳呆愣地摇头,他其实动作很轻,连声音都放轻不少。
薛椋泓的手没来得及避开,撞在又柳伤处。
“嘶。”又柳呼痛,抬着手就想碰脸颊。
薛椋泓将凳子向前拉,靠近又柳后按住又柳的手,“别动。”
薛椋泓专注在又柳的伤处,生怕让又柳感觉到痛意,每擦一次药,便要看一眼又柳的反应。
离得太近,薛椋泓的五官被放大,又柳心猿意马,目光顺着他立挺的眉骨鼻梁一一向下看去,在薛椋泓动作停下时快速收回目光,装作看别处的样子。
红肿的伤处原本只感到痛和麻,现在不知是药油的效用还是薛椋泓离得太近的原因,伤处的肌肤开始发烫。
察觉到又柳的不对劲,薛椋泓放下手静静看着她。“怎么?”
又柳舔了舔下唇,“有点渴。”
薛椋泓倒了盏茶递给她,又柳脸埋进茶盏中小口喝茶。
薛椋泓看她许久不放下茶盏,出声提醒,“额上的伤处还不曾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