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和刘晖因为上次梁府宴会的事闹僵,但说巧不巧,齐敬的画室是最后一个双人画室,此次正好刘晖分到了一起。
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刘晖不愿计较,上次齐敬绊他一跤的是便算是翻了篇。
天色暗下,刘晖搁下笔,走出画室时齐敬也正从画室出来。
刘晖看见齐敬身后空无一物的画桌,他竟然还没动笔作画。
门被合上,刘晖看了眼齐敬,齐敬笑道:“刘兄弟,怎么了?”
“齐兄还不下笔?”
“急什么,好画师,画在心中,落笔用不了多久。”
刘晖面色难看,齐敬看见了他的画,故意如此说。
齐敬看着刘晖变了脸色,“我心直口快,刘兄弟了解我这脾性,不会因为我刚才的话便怪罪我吧?”
刘晖被戴了高帽,自是不能再说什么。
“又柳,”画室门被敲了两下,卢初酒在门外唤又柳,“天色不早了,你回寝房吗?”
过了片刻,屋内才响起又柳微哑的声音,“你先回吧,我还要画一会。”
“好,那我先走了,你也别太晚了。”
“嗯。”
屋内又柳从软榻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见到神尘。
桌上的画纸是又柳上次从后山院带下来的,画中神尘背对她做着壁画。
至于此次画赛的画题,又柳尚未动笔,她想先练练再下笔。
又柳又等了会,估摸着神尘已经睡下,起身离开。
在神尘院外坐了会,又柳听到开门的声音。
看着神尘走出来,又柳目光移到他的腰间,看他僧衣系带散开,站起身笑道:“殿下。”
薛椋泓上前,刚才醒来时看见屋内空无一人,他险些以为又柳出了事。
“怎么在这坐着?”
“刚在院中练招式。”
薛椋泓看她气息平稳,“你练得不对,再来。”
又柳看薛椋泓要去找树枝,按住薛椋泓的手腕,五指灵活扣进他指间拉住他。“不急,殿下先陪我做点别的。”
又柳拉着神尘来到画室,“这十几日,殿下就陪我作画吧,好不好。”
神尘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画纸,“他......”
“这是进宫前帮过我的一位法师,我的画也是这位法师教的。”
薛椋泓觉得画上的人似曾相识,又柳看他对着画出神,与他交握的指尖点了点他的手背。
“殿下。”
薛椋泓抿唇看着画,心中有莫名的抵触。
又柳已经放开神尘,坐在桌前。
“为何画他?”
听着像是在吃味,又柳笑起来,“练手。”
薛椋泓点头,他对又柳会作画,带他来到一间画室内一事接受得自然而然。
又柳看着薛椋泓,“等到我的画技更厉害了,就画殿下。”
薛椋泓两耳一红,他对于画上和尚的抵触本来没有朝又柳以为的那个方向想,又柳这么一说,倒是显得他刚才像是吃醋一样。
薛椋泓想着又柳刚才的话不觉勾唇,不管他如何想,又柳心里自己确实比那和尚重要些。
和尚只是用来给又柳练手,自己才是她想画的人。
又柳动笔勾勒画上要收尾的地方,薛椋泓目光落在她的脸侧,作画时的又柳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她目光一寸不错落在笔尖的僧衣上,烛火的光影勾勒出她清秀的眉眼鼻尖。
羽睫轻颤间,暖光扑簌似由她眼底升起。
薛椋泓看见她瞳孔中的倒影,她满眼虔诚落于笔下,比画中身着僧衣的和尚更具圣光。
薛椋泓看着她,一切烦思都因她阻隔与一墙之外。
神尘眸光一暗,有她在,不管太子、太后等人要如何,他都要争一争。
又柳放下笔,活动肩颈时才注意到神尘一动未动。
“画的很好。”
又柳本以为自己很快能画完,“殿下是不是等得无趣。”
薛椋泓笑起来,“不会。你最近一直要画吗?”
“嗯。我报了一个画赛,为期十五日。”
“我陪你。”
“那为了报答殿下,”又柳起身,从软榻后取出一个黑色的幕篱,“请殿下吃夜宵。”
薛椋泓失笑,“又饿了?”
“没有,是为了报答殿下。”
薛椋泓没说什么,看了眼她手上的幕篱,“幕篱就不戴了,直接走吧。”
又柳拦住他,有些慌乱道:“江平城内见过殿下的人不少,还是戴上好点。”
薛椋泓看了她一眼,又柳扣在幕篱上的手一紧,避开神尘的视线,踮起脚将幕篱帮神尘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