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椋泓语塞,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现在才不到一个时辰,两人便成了这幅样子。
又柳笑起来,幸灾乐祸,“殿下可要记得帮我选夫婿。”
薛椋泓放开又柳,又柳刚起身脚下不留意被绊住,重新栽坐回去。
又柳背手撑在薛椋泓腿上,就见薛椋泓面色一变,连忙扶着她将人拉起。
又柳后知后觉,目光落在刚才碰到的地方,“殿下你没骗我。”
薛椋泓听不懂又柳在说什么,疑惑地看向她。
又柳笑了笑,“没什么,殿下真是大丈夫。”
薛椋泓黑了脸,撩起衣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挡,“你哪来这么多诨话。”
又柳嘻嘻一笑,不好告诉他等自己到回了云台寺,就要照着话本子下手练习了。
“殿下,今日咱们可算说定了,别想着送我走了。”
薛椋泓看着又柳,“你的画呢?”
“画完了。”
说起画又柳便忘了别的,拿画给薛椋泓看。
又柳讲画时,薛椋泓的目光慢慢移到又柳脸上。
方才是他失了分寸,他会为又柳安排好一切,让她往后的日子衣食无忧。
至于他二人,已知无来日,他不能害了又柳。
画赛结束,诸位画师皆已离开,观花台中,评画师围坐一堂,看着侍者将画一幅幅挂起。
姚陆海左右看了眼,问孙明远,“不是说楚山居士来了吗?她人呢?”
“楚山居士稍候便到,诸位评画师可以先行评画。”
姚陆海冷笑一声,“楚山倒是会摆架子。”
评画师刘青速来看不惯姚陆海为人,“楚山声名在外,让她评安狐初赛本就大材小用,她摆了哪门子架子。”
姚陆海瞪了刘青一眼,孙明远忙开口,“诸位诸位,这还有几百幅画呢,咱们还是尽快看画吧。”
安狐初赛前百可以参加下一轮画赛,评画师们只需要选出排名前百的画作排名。
初赛收到的画数量太多,只能以十幅为一组,由评画师共同从中挑出好的画作。
从中筛除一半的画后,每位评画师再由一至十给留下的画作打分。
神尘坐在最远处,评了几幅画后目光停在最中间的画上,唇角不觉带上笑意。
画中的景色辽阔苍茫却不失细腻之处,他几乎一眼便认出又柳的笔触。
神尘看着那幅画,莫名熟悉。
不仅仅是又柳的笔触,更是又柳在此画上的用意。仿佛她每次下笔,他都在一旁看过。
“又柳。”刘青起身,念出画上名字,“这不是画被毁了那个画师吗?她这思路倒是巧妙。”
孙明远眸中闪过惊异,走到又柳画前细细观摩,“短短五日,她竟能画成这样。”
姚陆海面色自若,也起身信步走到又柳画前,捋须扬眉,“是有几分水平。”
刘青瞥了眼姚陆海,他倒是厚脸皮。
当日之事孙明远压了下来,可谁不知又柳的画被盗,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倒像没事人一样,厚颜无耻地品评起来。
刘青嗤笑,“有几分水平?呵,我看这画比之你姚某人的,可好出十万八千里了。”
刘青与姚陆海吵起来,孙明远和其他评画师前去拉架。
又柳画前空出来,神尘起身走到画前,心中那奇异的熟悉感越来越深。
他俯身,细细扫过又柳笔下的云雾、山峦、屋舍人家。
他感到熟悉的地方被一一印证,就好像他曾经见过这幅画从头至尾起笔落笔。
细看画上每一点,其实都是由各色的铜板模样连成,神尘不禁会心一笑。
他扫到画的左下角,上面果然写着赠姚陆海。回到座上,神尘起笔提下一个拾。
姚陆海刘青那边,终于被评画师们拉开。
姚陆海看着又柳那幅画,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也有人发觉画上左下角的字,“陆海兄,这画是提了你的名,是赠与你的。”
姚陆海理了理刚才争执乱了的衣领,走到画边,挑衅地向刘青笑道:“看到没有,若盗画一事与我有关,她怎会特意赠我一幅画。”
刘青咬牙没说什么,姚陆海转头笑着看向又柳的画,越看越喜欢。
当初又柳没请他吃饭赔罪,他还觉得又柳那女人不通事,没成想她是个聪明人。
这画画到他心意上了。
姚陆海满面春风地坐回位上,洋洋洒洒落笔一个拾。
刘青不信邪走到又柳画旁,他是不觉得画技如此了得的人会是个没骨气的,真给姚陆海画了一幅好画。
看了半天,刘青蓦的狂笑,也给此画打出一个拾。
其余评画师不明所以,一一看完又柳的画后欲言又止地看向姚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