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信。”店小二将信送给又柳,信上卢初酒说她与楚山居士还有两日便到江平,又柳看了眼送信的时间,就是今日。
她离开屋内,在客栈厅堂内等候两人。
瓶罐当啷的声音响起,卢初酒抱怨道:“为何要带这么多酒,你又喝不完。”
楚山居士敲了下卢初酒的脑袋,“还想不想跟着我学画了,拿个酒都这么多事。”
卢初酒小声,“这哪是让我拿酒,分明是要我的命。”
又柳走到楚山居士面前,“居士,我......”
“又柳啊,你去车内,车内还有我的酒,你和阿九把酒抱去我房中。”
楚山说完,大摇大摆走进客栈,“小二点菜。”
又柳和卢初酒搬了两趟,将车上的酒完全搬完。
“楚山居士要在江平待很久?这么多酒得喝到什么时候。”
卢初酒看着那堆酒瓶,“待两天,这些就是她两天的量。走了,下去吃饭,累死我了。”
两人到了楼下,楚山居士一口酒一口菜吃得不亦乐乎。
又柳叫小二备了盏茶,取出准备好的拜师礼,呈到楚山面前。
楚山看了眼,摆摆手让又柳放在一旁。
小二端来一盏茶,又柳还没接过,楚山开口。
“以酒代茶便是。我收你为弟子,你便要专心学画。你资质不错,三年必能出师。但这三年间,我要云游四方,我走哪你就得走哪,你可想好了?”
“弟子已经想清楚,弟子愿随居士学画。”
“你和那个和尚这三年,恐怕也一面都不得见。”
“嗯。”
看又柳已经决定,楚山点头,接过又柳手上的酒一饮而尽,“行了,你就是我楚山门下的人了。后日咱们便离开,你准备去吧。”
看又柳傻傻地真要先上楼收拾行李,卢初酒拉着她坐下,“酒鬼的话,你应下就行不用照做,先吃饭。”
卢初酒吃饭的时候,看着又柳泪眼婆娑,“终于有与我共苦之人了,酒鬼当年收我为徒时说的话和今日对你所说的,一字不差。”
又柳看着卢初酒眼底热泪,莫名觉得自己羊入虎口。
吃完饭,楚山提着酒壶离开客栈,又柳看天色尚早,带着卢初酒在江平城内走街串巷的闲逛。
卢初酒好热闹,两人回到客栈时已经夜深。
又柳将卢初酒送回房中,出来时遇见刚回客栈的薛椋泓。
她在江平等楚山居士的这一个月中,薛椋泓每日早出晚归,又柳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看又柳的目光落在自己衣摆,薛椋泓抖去衣摆的尘土,“楚山居士已经来了?”
“嗯,师父会在江平待一天,后日我们便离开。”
薛椋泓闻言,目光望向院外,天上星云交错,晴雨难辨。
又柳好奇跟着看去,“殿下看什么呢?”
“都说江平入春后多雨,今年像是要例外。”
“江平的雨常伴着雷鸣,不下雨多好啊。”
正说着,春雨淅淅沥沥,又柳面色一变,拉着薛椋泓向屋内跑。
薛椋泓反拉住又柳,借了店家的蓑衣披在两人身上。
“别怕,信我。”
又柳耳中被塞入棉絮,薛椋泓站在又柳身侧,挡住她的双眼。
雨珠坠在身上,不轻不重。
又柳小心迈出脚步,薛椋泓耐心放慢步伐跟在她身边。
不论又柳何时想停下,薛椋泓都会等她。又柳心底的恐惧在薛椋泓身边渐渐消弭。
走了不知多久,雨珠落下的重量消失。
薛椋泓的声音穿过棉絮有些模糊,“别睁眼。”
薛椋泓的手从又柳眼前离开,又柳身上一轻,蓑衣被解下。
薛椋泓站在又柳身后,扶着她的肩慢慢向前。
惊雷穿透棉絮直达耳低,又柳浑身一颤。
“能睁开眼吗?”薛椋泓轻轻问她的意见。
又柳不敢,刚才那声雷鸣仿佛近在咫尺。
看她不愿,薛椋泓不强求,自她身后温柔抱住她,“东海盛产水晶,传闻那里的皇室以水晶做宫殿,整座殿宇通透晶莹。”
“那里的人信仰雷暴。因为每逢雷暴,枝叶脉络一样的光束掠过透亮的殿外,绚丽夺目。上天入地,再无一束光影盛出左右。”
“雷暴于他们,并不可怕。”
薛椋泓声调平缓温柔,每句话都像是为春日作诗。
又柳身体放松下来,手被薛椋泓拉住,触向身前。
指腹传来光滑、坚硬、冰凉的触感,薛椋泓让她的手心慢慢贴上去。
“你手下,是万里外的东海水晶。那里的人听说江平有个害怕雷暴的姑娘,托我告诉你,将手触上水晶,会有神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