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转眼看向质问的男子,眼眸一暗,微微点了点头。
身为宴席的主宰,容越的一举一动皆在男子们的眼中。这细微的点头,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于是,刨去那个开头的,在场除杨子尧以外的其他人也跟着一人一句,仿佛真能挑起容越的怒气似的。
“殿下将我们召进府中,是为伺候她的。杨公子如今都要本末倒置吗?”
其实,这些召进来充做容渝玩伴的人,有时候戏弄起来也挺好玩的。
“更何况,杨公子貌似一点愧疚的心思都没有。”他向容越的方向抱拳,接着恭维她,“如若不是长公主心地仁厚,杨公子此举实应不符礼数。”
“宴会迟到,往小了说,是不尊重公主,可往大了说,便是轻视皇上!”
哇,连轻视皇上的罪名都摆出来了。
她的眼神由一开始的好奇,又变为了原先的无聊。
容越表面平淡,内心却是一对一的吐槽他们恨不得恶毒地安上弑君的罪名给那迟到的男子。她嘴角抽搐,打断了掀起的剧烈讨论,“本公主昨夜于宫宴上受惊,出宫后便一直没有心情与各位同饮,良辰佳节的宴席就那么被本公主搅黄了。”
长公主发话,见风使舵的公子们哪里还记得去指责杨子尧,他们转为七嘴八舌的劝慰容越。
“殿下受惊,心情不佳,自然是先休息为好。”
“是我等之罪,未及时关心公主,怎又是公主之错?”
“……”
容越抿了一口酒,待他们装模作样的关心完,才接着道:“既是被本公主搅黄了,今晨便想着设宴弥补诸君。”
“多谢公主。”众人齐声谢道。
他们本以为容越此举是为杨子尧岔开话题,一个个都不忿和嫉妒地盯着他,没想到,容越又慢悠悠的补充,“至于迟到之事,本公主不将它看做多严重的罪,但惩罚还是要有的。”
杨子尧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忐忑的行礼,“愿听公主处置”。其余人则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就罚你,舞一曲吧。”
这算什么惩罚?甚至可以说是在公主面前表现自己的奖励吧。
幸灾乐祸的众人伸长了脖子,这样接二连三的反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子尧也是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跪在地上,望着容越的脸发呆。
容越等了等,没见他有所动作,又压沉了声音,“怎么,你不愿意?”
“不……”
“嗯?”
“愿意,愿接受惩罚。”
容越这才展颜,她站起身,因为抬手的动作,一截袖子慢慢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臂。她随手折下一小根的树枝,“以树枝代剑,可好?”
“可要好好舞,别辜负了本公主的期待。”
树枝被婢女送到杨子尧的手中,男子欣喜万分,看着容越明晃晃的笑容,美色在前,又惦念自己的前程,觉得自己离更高的地位更近了一步,连忙应着:“定不辜负公主美意。”
之前带头对杨子尧发表意见的男子咬紧了牙,没想到竟然让这个蠢货因祸得福。
琴声响,一舞起。容越又靠坐回椅子上。青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细细瞧着底下献舞的人,等定睛一看,认出了是那个从凌岐房间离开的公子,才低眸凑到容越耳旁,窃窃私语些什么。
随着青荷的叙述,容越沉静的眼眸突生了波澜。她的脑海里勾勒出了这样一副画面:那双眼睛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合上。
就像五年前夜夜惊扰她睡眠的那个噩梦一样。
无声的轰鸣在她脑海中乍现,容越蹙起眉头,抿紧了唇瓣。
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浅青色的身影如同低飞的雏雁般轻盈,他的手腕轻轻旋转,就连地上的花瓣也被过快的速度卷飞了起来,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微风拂过容越的面颊,她仿佛沉浸于舞姿之中,并没有为青荷的话烦扰到。
下一刻,容越抽出椅边的银剑,飞身而起,就到了杨子尧的身边。
长剑嘶嘶破风,随着人影一同挥舞,一剑一枝,竟是没有任何违和。
难得长公主也有兴致亲自下场,在场的人无不是羡慕嫉妒恨。
与长公主共舞……这也能叫做惩罚吗?他们恨不得代替他接受这样的惩罚啊啊!
琴声急转直下,容越踩着鼓点,侧脸因为流出的汗水有些黏腻,沾染了几根发丝,但冷脸的容越即使只在繁杂的招式中被窥得了几分面容,也依旧难掩倾城色。
长剑挥洒,倏而转了方向,打断了与她并肩而行的剑势,杨子尧手中的树枝被打落,而容越并没有停手,银剑疾速向他而去,对方虽然心慌,却不躲不避。
容越与他擦肩而过,长剑只在杨子尧的手臂留下了一个几公分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后者则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