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式。梁文舒从来就不喜欢这位武状元夫人,他娶她不过是因为抵抗不成圣旨,抵抗不成沈家大势。
当年沈廷园求来圣旨后,梁文舒在朝堂门口跪了三天,请求皇帝收回圣谕,但是金口玉言,不能更改,最终梁文舒还是娶了沈长风。只是,这几年来,他从来没有碰过沈长风,尽管二人有时同居同眠。
然而,沈长风为梁文舒做了许多改变。她从前是舞刀弄枪的女将军,嫁入梁府后却也学着洗手作羹汤,针线作女红,伏案作诗文。
两人也曾试图交流,但可惜毫无共同话题,最后也不过止步于相敬如宾。但是两人完全是向着两个方向发展,梁文舒愈发逃避沈长风,沈长风愈发热恋着梁文舒。当时的婚约就是她向父亲以死相逼求来的。
冬日,晨曦洋洋洒洒地落满人间。
沈长风坐在树上,远远地望着书房里郎情妾意的新婚夫妇,远远地回忆着飘染在梦里的前尘旧事。
状元桥上骑马而过的状元郎,太学里温润儒雅的教书先生,各种诗文会上璀璨夺目的玉面书生……各种场合下的梁文舒,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沈长风心动不已。
沈长风嗑着瓜子,把瓜子皮丢到书房上,瓜子皮精准地从檐上在窗前落下,沈长风算准了会经过梁文舒的视线区域,之后必然会抬头看见坐在树上嗑瓜子的自己,然后他会做什么?低头继续和许青辰相谈吗?
只一眼,只一眼就够了。梁文舒抬头看她沈长风一眼,就足够支持她一整日的欢喜了。那目光也许会带上许多他对许青辰的温柔缱绻,但是她不在乎。
许青辰在纸上写了什么,娇俏地拿起纸给梁文舒看,恰好挡住了通向窗外的视线。
沈长风心一沉,下了树离开。
“哟,梁夫人来喝酒啦!小二,快招待!”
……
“我还要……三坛……云梦水!她……她有,他喜欢……我……我也要……有!”
已经分不清沈长风说的究竟是“他喜欢”还是“他喜欢我”了,酒醉的她几乎失态了,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没人听懂的东西,唯一明晰的就是,叫小二再为她上酒。
“夫人,云梦水卖完了。”
“胡说……!你胡说……她都有,我……我怎么能……没有!快……快去拿……”
“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长风姐姐!”
醉酒的沈长风这才抬起眼,迷迷糊糊地望去,浑浊的世界里模糊地走来了一个人,沈长风摇晃着脑袋试图清醒一点,但是无济于事。那人就要靠近了,未知即危险的本能让沈长风抓起了身侧的长剑,酒醉中摇摇晃晃地投掷了过去。
那把剑本不该刺中要害,但是许青辰躲了而又躲得不彻底,于是长剑入身,直直刺透腹部,鲜血如注。
许青辰倒地之前,沈长风彻底酒醒了,抱住了尚且温热的许青辰。
酒店沸腾了。有人去请大夫,有人去请梁文舒,有人去请许顾君,有人去请沈廷园。
“长风姐姐。”
沈长风的目光再也不能是冰冷的了,许青辰的温热融化了这份寒凉。
“对不起……”
沈长风拿出了许青辰新婚之夜时候的那块红盖头,慌乱地替她擦血。
“我喜欢你。”
沈长风只当许青辰在胡言乱语。沈长风嘴唇颤颤巍巍了许久也不知说些什么,眼泪一串一串地滴湿许青辰的衣衫。
一切都晚了。她为背负一条人命而感到罪孽,也为杀害的是梁文舒所爱而感到绝望。
许青辰仍在说话,但是沈长风已经听不清说清楚在说什么了,不是因为许青辰说得不清楚,而是沈长风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了。
沈长风与许青辰说来本当自幼熟识,毕竟两人的父亲也曾并肩作战,但是沈长风延续的是父亲的武人风范,许青辰走的是父亲改易的文人门径,两父教女既是不同路径,也就没有让她们玩在一起了。
将军战甲,猎猎作响;少女有怀,春心荡漾。许青辰自从见到了沙场点兵的沈长风以后,就再也忘不了了。那是诗文会上侃侃而谈的文人才子所没有的飒爽英姿。如今的端州,许青辰找不出一位能与沈长风在点校场上媲美的少年郎。
沈长风有一种文人才子所没有的“活气”,她有女子的灵动鲜妍,又有男子的俊俏风流。即使是沈长风嫁入梁府,换上了平日的服饰,那一袭极浅极淡的粉白衣衫,也依旧映衬得她英挺俊逸,意气风发。
“扫漠北,伐蛮南,征辽西,讨夷东……及笄女将军,凯旋武状元……长风姐姐,青辰自小倾心你。新婚之夜的刺杀,青辰知道……那是故意的。但是沙场窥看、暗随征战,酒楼斗诗、嫁与梁郎,又……何尝不是青辰故意的呢,都是为了多看姐姐一眼罢了。是青辰自私了……此去不回,就当……赎罪了。”
怀里的温香软玉渐渐冰冷了,沈长风久久地抱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