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明白了,你再这样,不大好吧。”
不大好吧,不大好吧,不大好吧·······
李窈站在那里,耳边惊雷滚滚,只有这四个字来回循环。
眼前这人暗含控诉的眼神,还有他脸上明晃晃的愕然。都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就真的色心大起,故意揩了他的油!
“你,我不是故意的!”
她木在那里,干巴巴说不出话来。
一抹红晕从薄薄的面皮上透出来,一路延伸向下,直至雪白柔腻的脖颈。
李窈皮薄,无论是动怒还是害羞,气血翻涌时总能叫人看个一清二楚。
就是平日不小心嗑着碰着,身上留下点青紫瘀痕,也要养上好几日才能复原。
这都是天生的。
榻上的人不自觉捻了捻手指,掌中似乎还留着温软如融雪的触感。
他眼神无端暗下去,偏就想起从前含着少女那削葱般的手指吮吸时的滋味。
唇瓣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滑动,将那柔软的指节衔进口中,有时起了兴致,在指上轻轻一咬,还能听见身下美人似泣似诉的颤声。当真十分有趣。
那是他过去很喜欢玩的把戏。
元氏鏖朝立国四百八十年,其间经历了七十一位天子。其中不乏有耽于后宫,沉溺女色的荒淫之辈。宫中秘库便藏了许多民间未有的珍品古书。
从前他无心于此道,还是得了她,才知道此中之乐,果然是人间至美。
毕竟,无论是将身娇体软的美人困在身下,看她憋着泪求饶却无可奈何,还是在她的颈上,留下好几日才能消退的齿痕,仿佛那便是彻底占有了她的凭证。都是极有成就感的事。
可惜,那都是从前的事,如今他只有过眼瘾的份儿。
青年垂眼,心中暗暗道了声可惜。口中却宽慰道:“罢了,这次在下便当姑娘是不小心。下次······却是不许了。在下毕竟是外男,若是给人瞧见传扬出去,可就解释不清了。”
青年的声音含混不清,听起来像是要给李窈留下三分情面一般。轻飘飘像落叶似的,转瞬就随风散了个干净。
李窈却觉得自己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她张唇又合上,看着床榻上青年那张半是羞涩半是难堪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脑子里是嗡嗡乱响,对着眼前被颠倒的局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才干巴巴道:“你,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晓得了,绝对不会再碰你一根手指头!”
说罢,李窈幽魂似的从厢房中退了出去,等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保证,已然把轻薄的罪名坐实了。
现在的她,在元岐眼中,就是个不要脸的姑娘。既贪图他美色,又对他动手动脚!
只怕他日后就算恢复记忆,对她的印象也必定不佳,定会对她避之不及。
这结果是她一开始就想要的。误打误撞得了,算是意外之喜。
可这心里琢磨起来,怎么就这么不是滋味呢?!
*
一墙之隔的西厢房中,青年慵懒地倒了下去,抽走身后软枕的动作轻快流畅,浑然不见方才颤颤巍巍的病弱模样。面上那点困窘,也早就被漠然替代。
他仰面躺下,望着床帐的鸦青色眼眸中,暗沉沉一片犹如雾霭,尽是志在必得的顽固。
少时学习骑射的时候,他曾往上京之北的邙山猎鹿。
猎的是鏖朝太祖征伐漠北时,从蛮族王庭抢回来圣山白鹿。
猎鹿之法有三,下等之法,乃是依靠人势,围追堵截,靠蛮力逼取。
中等之法,则是跟着猎物的踪迹,在山岩中苦苦追寻,谋取下手的机会。
而上等之法,则是投其所好,要鹿儿自己送上门来。
白鹿喜食盐草,冬季时邙山草木凋零,若是能在山中寻一处僻静之地,撒上培植好的新鲜盐草,只要在一旁静静守侯,最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那些馋嘴的鹿儿尽数截获。
元岐闭上眼。
如今鹿儿怕他。只想从他身边远远逃开。
他若是强逼,若是以势压人,只怕会吓到她,将她逼得更远。
还不如就以退为进,替她想一个能令他厌恶的办法。
以她的机敏,必定会觉得,此时对他表露爱慕,借故亲近他,会是个令他心生厌恶,日后好与她撇清关系的好法子。
由此一来,当真是两厢得利。
她会暗自窃喜,觉得可以从他身边逃开。
他却能从中得到许多,实打实的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