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深仇大恨啊？想借杀手的身份伺机报复？”
牧云暗暗“嘶”了一声：他怎么连这个都能猜的中？要是追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陆楷楠并没让他回答，而是接着道：
“按照雪斋规矩，我不该问你的前尘旧事。换句话说，你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和雪斋完全无关。可有一点你记着，牧云，在雪斋，可以一掷千金花天酒地，可以沉迷美色夜夜笙歌。只要过得开心，怎样都行。唯有一点不能做。”
“哪一点不能做？”牧云问。
“不能动情，”陆楷楠严肃起来，“一旦动情，定会万劫不复。”
外面的风突然吹来，虽隔着窗，但烛火大跳了几次。跳跃间的光映在陆楷楠脸上，明亮中暗了几下，一瞬后，他的脸又归于明亮。
这时牧云才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复杂情感，说不上悲伤，也绝不是喜悦，但和他平常的严肃方正也不同，怎么说呢，有些平和，甚至有些温情……还有，无奈。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那晚他为何会有此种表现。但此时的他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然后点头：“放心吧，我做的到。”
陆楷楠看他应的那么爽快，叹了口气，道：“每个人都说能做得到，可真正做到的寥寥无几。牧云，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说完，他走了，到台阶的时候，又道：“你的房间在二楼右侧第二间，沐浴的热水和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牧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你身上那件披风就送你了，毕竟从这儿到临邺城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牧云向他施礼道谢，照旧被陆楷楠无视。他看着这个身影，竟生出几分熟悉感来。
[41]
第二日。巳时。
桌上备着七身衣服和七双鞋子。陆楷楠、袁皓、四名小厮及牧云都已装备齐全，在红素酒馆等着那七人。可七人没有一人准时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牧云心道，郑大哥看着不像不靠谱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他偷偷看向陆楷楠。陆楷楠相当淡定，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悠闲地喝茶。
巳时一刻，二刻……
巳正了。终于有人从门里跑进来，是郑纶！
作为第一个到场的人，却全无清醒神态，他眼神迷离，脸上挂着昨晚喝酒的红晕，一只袖子还没穿上，半耷拉着。见了陆楷楠，急忙忙施礼：“督总大人，我……迟了一会，还请大人见谅！”
由于喝了过量的酒，他说话时身体都是晃悠的，半截袖子也在到处晃。牧云想过去扶他，却被他甩到一边，笑嘻嘻朝陆楷楠道：“督总，我能站得稳，不用扶，不用！”
陆楷楠点点头：“郑纶，去，拿一身衣服和一双鞋，到二楼换上再来见我。”
郑纶低头道谢，拿了衣服，半路发现没拿鞋，又折回来拿鞋，才去了二楼。
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人，和郑纶的情况都差不多。每到一个，陆楷楠就会叫出他们的名字，然后让他们去换身装束。
牧云心道：这些人他最多见了两回，就能如此清楚地叫出名字，厉害啊。就算雪斋事先汇总了每个参加者的画像和名字报给他，可能把名字画像与真人对应起来，而且完全不出错误，这也不简单。
待到全员聚齐，已经将近午时了。
陆楷楠看着站着的一排，道：“你们中间有三个醉醺醺的，四个见到我还衣衫不整的，七个迟到的。”
牧云看了看陆楷楠，此言自然是把他也算在“你们”之列，他并没有说全都迟到。这是否就意味着自己通过了考量，和他们无差了？
只听陆楷楠接着道：“按照雪斋的规矩，迟到的七个人，全部不合格。至于不合格的惩罚嘛，因为你们经历了雪斋的选拔，为避免机密泄露，我只能替雪斋清理门户，在这儿处决了你们。”
话刚说完，七人全部清醒了：陆楷楠这是要杀了他们！可他昨晚一脸祥和，发银子诱使他们去妓馆，这才导致他们全部迟到！
柯震率先道：“督总大人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这不是奉命去红苑的嘛，怎么可能……”
陆楷楠极其认真地看着他们：“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面容阴沉，眼神冷寒，毛骨悚然。周围人都读出了这份震慑，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脸上却都吓得变了颜色。
牧云眉头轻皱，郑纶朝他摇了摇头。
陆楷楠并没顾及他们的恐惧，反是接着道：
“柯震，我看你的酒还没醒，那我就让你清醒一点。第一，你们去红苑是自己的选择，并不是奉我的命令去的；第二，我的确说这边有个妓馆，可我也说了今天巳时会合，可没让你们迟到。”
“可是……是你诱惑我们过去的！你还发了银子，你这不是……”柯震说不出来了。
董思淇接着话音道：“你这不是故意的吗？你是挖坑给我们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