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这话让萧柏珺来了怒气:“难道还要你来教朕怎么做事吗?他是忠是奸朕瞧得清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皇上,我……”
“若再蓄意挑拨,朕定重罚!”
容初看皇上如此,只得低头闭口,再不发一言。
“好了,”须臾间,萧柏珺语气已轻缓下来,从袖中掏出数张彩笺,递给容初:
“这些就暂且作为那几个新手的入门考试吧,都是些简单的任务。至于时间嘛,让翊之来定。”
“皇上,这可是第一次让风大人来定,如果唐泞霄拿到的是定好时间的千里笺,怕是会多想。”容初道。
“朕让翊之来定自然有目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什么时候学会质疑主子了?!”
“属下不敢。如果没有别的事,容初先行告退。”
萧柏珺递给容初一封信:“把这个交给他。”随后摆了摆手。
容初拿着信离开了。
待她走后,这位天子又将那枚棋子拿了出来,神情蓦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只猎狼,是时候出来打猎了。”
说完这句话,他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叫小泥鳅传晚膳。
可心忽地发痛,猛烈凌厉,就像有根铁绳在一点点钻进心脏……痛意顺着心口蔓延,他重锤两下,很努力地大喘着气,眉毛拧了起来。额上掉了冷汗。许久,痛劲终于过去,才能挺起身子,他低沉道:“小泥鳅,传膳。”
[58]
刘宁海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彩云漫天,风冷如刀割,南原临邺城竟还有这等悲凉。
他抖抖身上的披风,仔细思忖在棋盘上的话。
这是他的习惯,和皇上的每次谈话,总会多想几遍。
本朝的皇帝做太子的时候便被人奉为“哭包太子”,一言以蔽之,除了哭,还是哭。
成了皇帝后呢,又被称为“哭包皇帝”,虽不似太子时期那么爱哭了,但终日昏昏沉沉,眼圈又天生泛着红,只要稍一含情,或委屈,或生气,或感叹……那双眼睛就极为妩媚,硬是有种盈满水光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
所以,这“哭包太子”的雅称就顺势变成了“哭包皇帝”。
但是,刘宁海觉得当今皇帝决不能“哭包”二字来简单形容。
在位九年,一手恢复天网职能,每次政令都是休养生息,与民更始。内阁那一帮老混蛋,虽然不愿意复兴科举,但在混乱中,他们更不愿意让谁独大,所以争权夺利之事常有。
瑢国能如此平安地度过九年,借力打力的事皇帝是没少干的。
可如今从各方面的来看,瑢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百姓贫富有别科举无望,朝中官员中饱私囊私相授受,奢靡之风日盛一日。
江湖草莽群集而起并不安分,北边还有想趁机打劫的部族,西南的庚虞,东南的浮覃岛……
如果这时候打起仗来,瑢国不堪一击。
自先帝朝镇南侯去世,南翎军群龙无首,虽然被几经编排入了张家名下,张家也派了一支强悍军队重新驻守西南。可谁成想张家公子也是个短命的,据天网的据点来报,张家公子张舒没三年好活了。
朝中久无大将,如果翊之当时留在朝堂的话……
这事刘宁海不能细想,天网只忠于皇上,不能与任何人有所勾结。他晃晃脑袋,开始回想起与皇帝的对话来。
“那个人怎么样了?”皇上不紧不慢地落子。
“进了雪斋。”刘宁海说。同时也下了一子。
“很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人是好样的,天网先看着他,如果是个可造之材,可拿来用之。”
“皇上,他一人杀了前户部侍郎一家六十四口,这……”
刘宁海话到嘴边,但看皇帝脸色一沉,急忙适时地刹住。天网干的虽是官员情报工作,但在外还是有些生杀赏罚之权的,按照惯例,此人当死于天网之手。
可皇上竟然说:可拿来用之!
“如今国家人才凋零,朕手里没人可以用。”皇上叹息着道:
“况且本来人家哥哥中了举,那阮兴非要杀人让他儿子顶替。此人隐忍十年,弃文从武,心志之坚非一般人可比。最终大仇得报,为了逃避天网,还不得不躲入雪斋避祸。雪斋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正是因此,这人还要多考察考察。”
“是。”刘宁海应下了。
说话间,双方又都落了几步棋,刘宁海已溃败不堪。
“朕的岳丈丁忧丁的怎样了?”皇上问。
“皇上,林阁老在家乡不亦乐乎,臣几次向他透露意思,他都不以为然,恐怕多是不愿意。”
“罢了罢了。”皇上兴致索然,将棋子丁铛铛悉数落在棋盘上,眼神一凝:“同你下棋,甚是无趣。”
“臣棋力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