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拿陆队下卷宗。可能是困倦这玩意儿本身就会传染,也可能是客厅里的气氛太静谧、太安逸,不知过了多久,她自己也沉沉睡去,直到鼻尖被人搔动,才困倦地睁开眼。
“几点了?”她含糊不清地抱怨着。
“已经十二点半了,”陆临渊收回作乱的手,含笑道,“困成这样,怎么不回屋去睡?”
或许是还没睡醒,有些本该严严实实藏在心里的话,自然而然地探出头来:“你又不在屋里……”
陆临渊微一愕然。
薛兰泽张嘴打了个哈欠:“……我睡不踏实。”
陆临渊忽然面颊微烫,心口像是被电打了,酥酥麻麻的痒,一路痒到指尖。
他偏开脸,不甚自然地干咳两声:“你……咳咳,醒了就回房睡吧,小心别着凉了。”
薛兰泽揉着眼睛站起身,下意识往主卧的方向走,然而下一秒,她不知想到什么,抬起的一条腿忽然收了回来:“你刚才说……现在几点了?”
陆临渊不明所以:“十二点半……怎么了?”
薛兰泽抓起手机,只见屏幕安静如鸡——上一条微信海是四个小时前,王珏发来的“嗯”。
薛兰泽甚至不用刻意翻找通讯录,就凭借身体记忆输入一条电话号码,短暂的沉寂后,手机对面传来机械刻板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薛兰泽蓦地收线:“阿珏出事了!”
十分钟后,Taycan 4S风驰电掣般开出小区,以山呼海啸的气势碾压上深夜空荡荡的高架桥。陆临渊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门顶端的扶把,试图安抚心急如焚的薛律师:“阿珏可能只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不一定真的遭遇意外……你别太担心。”
“不会的!”薛兰泽沉声道,“我了解阿珏,她既然答应了发消息,就不可能提前关机……就算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她没能在十二点之前赶回家,手机又恰好没电了,也会在手机断电前给我发消息说一声。”
她说这话时,Taycan 4S正以每小时将近一百公里的时速行驶在高架桥上,车身几乎化成一道蓝色闪电,咆哮着撕裂夜色。陆临渊没顾上提醒薛兰泽监控摄像头的存在,全副心神都在思考这短短几句话中蕴含的深意。
“……你刚才说,阿珏失联前是去见一位当事人,”他沉吟着问道,“知道是谁吗?”
“阿珏没说,但我大约能猜到,”薛兰泽沉声道,“阿珏刚刚转正,只独立负责过一起案件,就是之前的讨薪案。如果我没猜错,她要见的是案件当事人,似乎是叫……谢静章?”
陆临渊微微眯紧眼,刹那间脑中闪现过无数念头,然而眼下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仅凭猜测无法作为推论的依据,他只能将百般揣测暂且按捺下去,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
托Taycan 4S性能绝佳和深更半夜路况良好的福,往常四十分钟的路程,被薛兰泽硬生生压缩成二十分钟。当时针指向凌晨一点十分时,宝蓝色的保时捷打了个漂亮的漂移,闪电般劈入王珏所在的小区,紧接着“刺溜”一声,贴着花坛来了个急刹车。
饶是陆临渊早有准备,依然被巨大的惯性往前推去,差点被安全带勒断两根肋骨。
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见薛兰泽将安全带一甩,连门都来不及锁,三步并两步地冲进住宅楼——这是个半新不旧的小区,安保措施虽然有,却没那么严密,至少拦不住常年做贼的薛大律师。她没怎么费力就溜进电梯,“吱呀吱呀”地上了十三层,然后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就从开了一半的缝隙中硬生生挤出去,轻车熟路地摸到1303门口。
陆临渊慢了一步,赶到时,薛兰泽正伸手敲门:“阿珏,你在吗?”
她耐着性子等了片刻,门里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活物挪动的迹象。
薛兰泽本就不多的耐性彻底告罄,从衣兜里摸出一根细铁丝,三下五除二撬开门锁,紧接着抬腿踹开房门。陆临渊眼不见为净地别开头,一边暗搓搓地寄希望于陈旧的楼道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一边不放心地跟进去。
——其实根本不用进屋,站在门口已经一目了然,客厅没开灯,放眼望去黑黢黢的。薛兰泽犹不死心,将满屋子的灯全部打开,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结论与几分钟前一样: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丝毫人气。
她再次摸出手机,给一路上拨打过无数次的号码拨去电话,结果不出所料:“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一刻,从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薛大律师难得露出焦躁的神色,差点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P50砸在地上。
她深深吸了口气,掉头往外走,却被陆临渊拽住手腕:“你去哪?”
薛兰泽咬了咬牙:“我知道阿珏今晚吃饭的酒店在哪,我开车沿路找过去,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陆临渊沉声道:“这么找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分别?再说,现在是